出了河垣縣有了個交叉路口,一邊是去汾城,一邊是去豐源市,梁紅豔就把陶如軒從麵包車上叫了下來,讓陶如軒跟她去一趟豐源。
陶如軒不知道什麼事情,但也不能拒絕,便懷著忐忑的心情,在大家一片異樣的目光下上了梁紅豔的車。
汽車一上去豐源的高速,梁紅豔就問陶如軒,大家在車裏麵都議論什麼了。陶如軒不好隱瞞,便把大家的議論一五一十地說了,當然議論者的名字該回避的還是回避了。
梁紅豔聽完就嘿笑一聲道:“他們這樣議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嘛。不過他們哪裏知道,給孫部長父親辦喪事的錢是孫部長自己簽的字,拿多少跟我們都沒什麼關係。給孫部長辦喪事拿錢卻要我簽字。這個責任可是要落在我的頭上的。”
雖然梁紅豔沒有明說,但是陶如軒也能聽出來,梁紅豔很有可能要接替孫殿民擔任宣傳部部長。第一是縣委書記顧平的倚重;第二是梁紅豔本身的能力在那兒放著,提別人恐怕也難以服眾服;第三,孫殿民中途遇難,突然從下麵提一個上來,必然就要動一批幹部,也不利於幹部穩定,把梁紅豔提上來就簡單多了,隻需要在宣傳部動一動就可以了,這當然也可以作為顧平提梁紅豔的一個理由。
梁紅豔的司機黃師傅是個已經年逾五十的老同誌,在機關開車已經有二十多年了,開車穩當、性格溫和且平時話很好。這些年無論是給誰開車都不會在背後議論領導的是是非非,別人問起敏感的問題也是一笑帶過,沒事的時候也不在機關辦公室瞎轉悠,而是在縣委門口跟幾個退休幹部下棋解悶。這樣的司機當然是領導們爭著要,不過汪建設還是一句話給了梁紅豔。
這一路上,黃師傅都沒有說一句話,隻是專心開車,快進豐源市的時候,才問了梁紅豔一句去哪兒。
梁紅豔哦了一聲道:“去環亞山莊吧。”又道:“一會,我和小陶有點事,你就自己安排吧。”略作沉吟接著道:“什麼時候回去,我給你電話。”
黃師傅應了一聲,便將車拐進了環亞山莊的路上。大約又走了十多分鍾的路程,一座燈火輝煌的而又四麵幽靜的建築群便映入了陶如軒的眼簾。
陶如軒的心裏不免又忐忑了起來,也不知道這大晚上的,梁紅豔把自己帶到這種地方來幹什麼,要是真提出什麼非分要求的話,自己又該如何應對,是逢場作戲還是嚴詞拒絕。或許隻是跟上去省城一樣,並沒有那麼嚴重,隻是一場空憂慮罷了。
走近了就發現山莊外麵零零散散地停放著一些車輛,一個保安在那裏值勤,見車過來,馬上迎上來,伸開雙臂指揮停放。
下車步行,梁紅豔熟門熟路直接往裏麵走去,服務員過來迎接問話的時候,很利索地說一句“B座208”,便跟著服務員穿過前麵的一棟樓,進了後麵的走廊,又往右一拐,進了另一棟樓宇。黃師傅卻沒跟過來,就在前樓大廳停了下來。
上二樓,再行十來米的樓道,208便在眼前了。推開門,兩張熟悉的麵孔馬上出現在了陶如軒的麵前,裏麵坐的不是別人,正是紡織廠廠長袁世貴和廠區派出所所長朱立安。
見梁紅豔進來,兩個人幾乎同時擠出一臉笑容站了起來,袁世貴邊把梁紅豔往主位上讓邊道:“梁部長辛苦了,今天晚上一定好好放鬆放鬆。我已經為你訂好了全套服務,一會吃完飯就讓服務員帶你過去。”
梁紅豔道:“也不要太麻煩了,關鍵是要找個正兒八經的按摩師,我這段時間頸椎有點難受。”
袁世貴道:“像咱們這種坐辦公室的都愛得這種病,我也跟你有一樣,這頸椎要是難受起來,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味兒,總之難受的要命。這兒正好有個好按摩師,一會我讓他給你好好按摩按摩。”
“好好好,那我先表示感謝了。”梁紅豔顯得很興奮,接著道:“那就趕緊上菜吧。我這肚子還真有點餓了。”又強調道:“今天簡單一些,不要跟上次一樣,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七葷八素弄一大堆,太浪費了。我這個人其實不講究的,隻要能填飽肚子就成。對了,酒也最好換成紅的,白的太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