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林對著銅鏡理了理衣角,有著兩世記憶的他,對下人的服侍還是略有些不習慣。“你們先下去吧,等會我自己會先去見阿娘的。”
“是,郎君。”婢女們小心的退出了李德林的寢室,並且輕輕的合上了李德林的門。
“郎君今天好生奇怪,盡然沒有與我等嬉鬧呢。”一個丫鬟小聲的和她的同伴說道,“你這傻丫頭,公子大病初愈,哪有心情與你嬉耍,不過我家郎君也是吉人自有天相,那麼重的傷,三日便可起床了。”她的同伴亦輕聲回應道。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李德林不得暗歎這身綾羅綢緞若是陳沐林可能一年的工資都無法買的起一片衣角,襆頭上的那塊金鑲玉更是陳沐林想都不敢想的,命運真當是奇妙!不過人靠衣裝倒是一點不假,而且更另他吃驚的是李德林和陳沐林竟然如此相像,一樣的“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造化弄人啊……
還沒等李德林自戀個夠,“嘭”的一聲,他寢室的門盡然被撞了開來,他轉臉一看,一個瘦小的身影竄了進來,隻見那人向李德林飛奔而來,刹那間,身體剛有起色的李德林竟然不曾反應過來,就見那人雙膝一跪,一把抱住了李德林的大腿。“郎君,你嚇壞小的了!小的剛回家探親不過數日,怎的出了這等事情!”一句“郎君”差點沒把李德林嚇了一跳,畢竟在陳沐林的記憶中一個男的含情默默的喊另外一個男人郎君,那兩人的性取向絕對不正常,不過在唐朝郎君隻是下人對自家公子的一個稱呼罷了。
李德林抖了抖腿,無奈的說道:“好了,好了,又沒別的人在,站起來說話,別郎君郎君的,我阿爹說了,我們就是親兄弟。”
原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德林的陪讀書童,林圓圓。林圓圓的父親名叫林宗秀,本是李孟嚐的副尉,在玄武門事變中,替李孟嚐挨了一刀,斷了一臂,不得不解甲歸田。但李孟嚐念其恩情,便把林宗秀的兒子林圓圓從小安排在自家府上。無論是在武水縣,還是後來到長安,隻要李德林在哪,這林圓圓必然也一步步陪在身邊。而且林圓圓長得虎頭虎腦,圓圓乎乎,天天笑嘻嘻的就像那彌勒佛似的,又紮了個朝天小辮,甚是有趣,說學逗唱又樣樣精通,頗得李德林和尉遲保琳的歡心。
林圓圓本來糾在一起麵孔,頓時像花一樣綻放開來,立馬從地上爬起“我就說我家林哥兒乃是謫仙下凡,英明神武,天資非凡,天下罕見,英俊瀟灑,無人能敵。定是菩薩保佑,天君護體,什麼牛鬼蛇神怎能靠身呢。”
林園園的一席話在加上那逗樂的表情,把本還有些為穿越任務而擔心的李德林都逗笑了,李德林隨手拍了拍的林圓圓:“好了,胖鞠兒,少貧嘴了,陪我一起去見我阿娘吧,給她請個早安。”
林圓圓連忙伸手扶著李德林,“胖鞠兒給林哥兒開路,什麼人都休想害我林哥兒。”
李家祠堂內,尉遲芸點燃了三根香,跪著蒲團上,拜了三拜,“李家列祖保佑,不求我兒功名利祿,隻願他能平安度過一生……”
拜完列祖,尉遲芸轉身坐在了祠堂的首座,淡淡的品了一口茶,看在佇立在一旁已久的一個老嫗,輕聲說道:“婆婆這兩日可曾發現什麼?”
老嫗微微頷首,聲音略微沙啞的說道:“回娘子的話,老身前日已去馬場探了一番,郎君的馬鐙本是皮革製成,以郎君的體力,不似能蹬斷馬蹬,但以那斷裂的馬蹬的痕跡來看,老身確認是蹬斷的。而照顧郎君馬匹的下人,也是府上的老人了,老身已遣人查看,似不應有問題。”不知道是祠堂光線不明還是別的原因,老嫗佝僂的身影似乎總是隱藏在黑暗當中,而那布滿皺紋不帶一絲感情的麵孔,即使仔細看上幾眼,也讓人無法記住。
尉遲芸又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難道是我多心了?在這長安城聖人腳下,還有人敢作亂不成?還有人敢動我兒?”
老嫗迎著尉遲芸的目光,彎了彎腰,“娘子,老身還有一事不知當講否。”
“但講無妨!”
“老身發現保琳郎君的坐騎在上場前,服用過熏麟草,此草藥可增加坐騎的血性,原本在擊鞠前,各家郎君都會用這種草藥來增加坐騎的鬥性,來增加擊鞠的勝算,但是那日保琳郎君的雪中飛似乎被喂食過多了的熏麟草,若非保琳郎君神力過人,硬生生拉住了那畜生,恐怕我家郎君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