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晴大哭道:“不要殺我!夫人,求你能為小閻塵著想。”她極力想要自己冷靜,試圖能如墨嬈那般,隻需幾句話,便可讓所有人平靜下。可她抬頭卻見驪絮一步步向她逼近,痛苦中她更是絕望,隻得隨著心意哭叫道,“夫人,我到底也是閻塵弟子,我是默陽師傅的徒弟啊。倘若,倘若你不顧一切的殺了我,我師父必然會為我報仇。難道你希望看到這個由一個深愛你的男人親手所建的地方轉瞬就淪為一片廢墟麼?!”
“廢墟?”驪絮仰天大笑,“墨熙姑娘這樣說,是否也未免太自信了?我倒真希望這一日早早到來,也好見見究竟是小閻塵厲害,還是閻塵更厲害?”
“你身為領主夫人,如何能拿整個小閻塵做賭注?你可知,可知最終無論結果無論誰輸誰贏,最終所受傷害的都必然是兩地子民,難道夫人希望聽到那些尚未成年的——小妖叫喊哭啼,願意看到因戰亂而妻離子散的一幕麼?!”
驪絮挑一挑眉頭,道:“小閻塵子民如何不是姑娘應該考慮的事兒,姑娘還是先想一想自己會是怎樣命運再言其它罷。”
話音甫一落下,她手猛然張開,那把尖刀便徑直飛向芷晴胸口。芷晴哪裏躲閃得開,眼見著這把刀離自己愈來愈近,幾乎就要紮進胸口了,她奮力嘶吼,近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睜眼,如置身一片陌生的昏暗,後知後覺方才漸漸清醒明白,原來適才一切僅為一場虛夢。
真真假假,卻真實照應了她的心。或許這便是一個提醒,她分明清楚自己摯愛應為何人,又為何要對亦良動情?
想必同一時刻,嘯衡正因對她無盡的思念而難以入眠。
她默默,淚水無窮無盡落下,一雙手不過隨意撫額時,驚覺自己已是汗水淋漓。
為何人總是無法控製自己情感?
她不解,更想為自己尋一個解答來。
心頭煩思如此之多,她再睡不著,便出門悄悄至府外。仰頭去瞧,這樣好的月夜,完全與昨夜無異。隻感慨,物是人非。
轉眸的瞬間,仿佛見有一抹黑色影子一閃而過。她怔怔的,因著適才夢的緣故,幾乎心疑是嘯衡了。然而這種念頭不過隻是一瞬間,登時後她便再清楚不過,夢終究是夢,正如嘯衡永遠不會到此,正如她——永遠不可能有嫁於亦良的這一日。
亦良……
她在心裏默念這個熟悉卻陌生的名字,一雙眼睛死死盯在適才人影消失的那片矮小樹叢。她甚至有這樣的預感,隻要她願意走上去一瞧,必能知曉適才那個人影是誰。
可……自己當真有這樣做的必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