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倉促回頭,幾乎要疑心是嘯衡。直置見到身後那人,才微微放心了些,送一口氣,“原來是爹爹!爹爹過來怎不和女兒說一聲,女兒如今病才剛好,爹爹也要這般嚇我。”
神聖索王微微笑道:“那適才你躲在這兒偷聽,又可否與旁人說了呢?”
挽珺頓時啞口,可片刻又反駁道:“我若是與旁人說啦,還能算是‘偷聽’麼?”
神聖索王不語,挽珺隻當他是不怒,便小心翼翼問道:“爹爹,適才你同嘯衡提及鬼界,又提到我,可是鬼界那邊出什麼事了?”
“你不是都聽到了麼?”神聖索王眼底不見笑意,挽珺凝神望著,隻覺這目光好似是試探。心中頓起寒涼,不明該如何回答是好。想能多了解些,又怕無意失言,思量想去,她終說了實話,道:“女兒來時就隻聽嘯衡說我若早早嫁了隨玄哥哥會怎樣,並未曾聽到更多的話。”
“唔。”神聖索王仿佛是鬆一口氣,深深笑道:“珺兒,你在人間遊玩甚久,可曾膩了?”
挽珺一怔,不覺話中深意,“爹爹如何會突然這樣發問?”
“你且先回答。”
挽珺微微垂首,狹長的羽睫不斷閃動,叫人難以看清她此刻的神色,“女兒早與爹爹表明過,且不要說才十年,就算十生,女兒亦不覺後悔。可如今,固然女兒心境與從前一般,他人焉能如此?”
神聖索王見女兒竟如此言說,大駭之下不由脫口問:“此話怎講?”
“女兒從前一直覺得,隻要女兒自己心境不變,旁人也會如此,可直到過了這麼些年,女兒終於明白,其實這麼些年,都是女兒自己多心想錯罷了。”說到此處,她竟是哽咽起來,口吻也漸而漸低,“爹爹相信麼?這麼些年,嘯衡對我的情是愈發淡了。若不因怕自己良心過不去,他早會走了,拋女兒而去。”
這話若換成平時或出自他人之口神聖索王自然不可能信,但如今,是自己女兒親口說的嗬,更何況她的傷心他哪裏可能看不到?
“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
挽珺低道:“女兒自有自己的法子。我知道爹爹不信,女兒亦不信。可自從女兒知道此事後,女兒真的有過留心觀察嘯衡,我不止一次的察覺到,他……他刻意在躲避女兒嗬!”她驀然抬眼,眼底的淚亦隨著她此番動作而滑落,“爹爹,女兒真的好無奈。他答應我在我病未好的這段日子裏會盡心照顧我,可是女兒仍是害怕,怕等我病好了,他會突然告訴女兒,說不再愛女兒,會離開女兒。您知道麼?女兒竟有過如此天真的想法,想著隻要我不吃藥,我自己折磨自己,盡量讓病重一些,他就可能永遠伴在我身旁。”
忽然她止口,錯愕的望著爹爹,不曾想自己不知不覺竟說了這樣多。神聖索王的聲音遙遠又清晰,有一種仿若置身夢境之感。寂靜了良久,隻聽他說:“爹爹信你。”
“嗯?”她恍惚,幾乎以為是自己太多悲傷而產生了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