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珺覺乖頜首,唇上笑容雖算不上多明朗,但至少看得人欣慰,“這些話女兒自己當然會知曉,爹爹忘記女兒是怎樣和您說的麼?”她垂首,聲音低得唯有他能聽見,“女兒早已經把能嫁給隨玄哥哥當成是女兒的幸事,我不求其它,隻求他對我是真心好。”
她深深拜別,安安穩穩的坐在轎上,沒有喜怒,亦無哀樂。從今日起,她想,她的人生就又講進入一段新的旅程了。
那是凡人口中的陰曹地府,是彌漫死亡血腥的黑暗之地。
“鬼界?鬼界……”她莫名開口,兩個字直直在她口中不停呢喃,連同她自己,同樣不曉是如何因素。
她輕輕合目,就快要真正成為人妻了。隨玄見到她,笑容一定燦爛,也許她自己也會被他的那份狂喜而帶動少許。驀然又是另一個男子的身影在她腦中似閃電一劃,她記起,不知不覺已經是兩個月未見了。其實她並不覺她本身有多麼喜愛嘯衡,隻是嘯衡給她的感覺是完全與隨玄不同的,她不清楚自己是否當真對他動了心,可他宴席的默然直到今日……
嗬,她都已經出嫁了,他也不曾出現在她眼前,哪怕隻說一句小小又微不足道的“抱歉”二字,也許都足以讓她感到欣慰。至少這也能證明,她不是一廂的情願。
她想得入神,以至於根本未曾注意到喜轎外的那聲巨響。轎子傾落,她猝不及防的以狼狽姿勢摔倒,轉首,好端端的火紅轎子就隻殘留帷下垂著的一條紅錦絲以及掛在上麵的風鈴。
變故之快讓挽珺幾乎毫無回神的功夫,她怔怔望著眼前人兒,一身黑衣使他外表的冷漠猶添三分,他望著粉碎的轎,絲毫不覺惋惜。她暗自深吸一口氣,不可置信地驚瞧著他,失聲喚:“你要做甚麼?!”
他恍惚是笑了,月光明亮般的雙眸倒映著她一身喜慶的火紅,聲音低沉卻飽含無法抑製的歡喜,“我知道你在心裏怨我,可有了這一刻,我亦信你會理解我,再不會怨我了。”
她濕紅了眼眶,哽咽道:“你胡說,我怪不怪你你又怎麼會明白?為什麼那日宴席上你不出聲?為什麼他們定下婚期你也不出來?”
他靜靜抱著她,他的擁抱是那樣緊,她似是感覺到,好像他的功力明顯又徒添了許多。她洶湧大哭在他懷裏,他也不言語。說再多的話也抵不上這一刻的真心相對,一切懊惱與疑團隨之而解。
他說:“那日宴席,並非我不想說,而是我尚沒有能力。我知道即便我說什麼,鬼王已然不會如你我所願,反倒還讓他們起防備之心,著實對我不利。這兩個月來,我仔細研究各種功夫,又向你父親請教,終於小有成就,這才敢在今日冒死搶親。”他溫暖的話應暖了她的心窩,細想下來的確不錯,假設他惹怒了鬼王,何來苦心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