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晴驚愕的看向嘯衡,正對上他也看她的眼神。她一避,思索良久,問:“你被蒙著蓋頭看不著人,難道旁人也要看不著麼?”
她哭泣,“我如何曉得你是用了什麼法子騙了眾人?我隻知在我蓋頭被揭開時,我看到的是一張幾乎想讓我吐出來的臉!”
半天未開口的嘯衡終於說了句話,“我知道你難過,不過就算你想怨,你也不該怨晴兒。既然你問了,我不妨實話告訴你,這一切的主意都是我出的,和她沒有一點關係。”
江鬱婷如雷轟頂,嘴張了半天也說不出半個字。嘯衡沒有看她,繼續自顧自道,“你可能並不完全相信,但你若是有心,隻需想一想晴兒對我態度,就應該知道我們二人並未在一起商量過。而且,替人換臉這樣的本事,隻怕晴兒還沒有……”
“別說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江鬱婷嘲諷的笑,淚水也不再淌了,隻幹澀的凝固在臉上,最後形成淚痕,“都怪我自己太傻,原本我還以為,你是真心喜歡上我了呢。”
“你的確是傻,連晴兒都懷疑過我對你突然的‘喜歡’,你便從來沒有懷疑過半分。”
她喘息,笑容淒慘,“我不是不懷疑,我隻是從來都不敢懷疑,不願意懷疑。”她望著他,雙眼瞪得老大,“嘯衡,你隻想著如何為了你自己,你想過我麼?你知道我被你騙過之後心裏有多傷心難過麼?”
他微微吟思,“那你想要什麼補償?銀子?還是想讓我幫你再尋好人家?”
江鬱婷不屑的笑,仿佛對這些東西毫不感興趣,“我真正想要的,你真正會給我麼?什麼銀子,又是什麼好人家,你又可問過我稀不稀罕?”她頓一頓,道,“我知道你不會給我什麼,嘯衡……守護使,我隻想求你一樣,你要答應我。”
他點頭,“說罷。”
她目光像是不經意般劃過芷晴的麵龐,說道:“我想留在皇宮裏,可我不想見到你。我想你答應我,留我一人在宮中,你回妖魔塔,好麼?”
芷晴嘯衡俱是一驚,江鬱婷的意思如何不解?一旦嘯衡要是走了,隻怕再回來時,看到的唯有一具死屍罷了。
芷晴正要拒絕,不成想嘯衡竟說:“好,你不是想讓我走,然後你留在宮裏麼?我答應你就是了。”
江鬱婷臉上微有欣慰的喜色,又擔心他會反悔,便道:“空口無憑,咱們得立個字據。”
“這有何難?”嘯衡依著。
芷晴以為他是一時瘋了,趁江鬱婷隨錦宜一同去準備筆墨之際,將他拽到一旁,忙道:“你是真傻麼?你明知道的……”
“我知道。”他微微一笑,似是胸有成竹。
待字據寫好之後,江鬱婷臉上也早就沒了淚痕,當真叫人懷疑在她心裏,究竟是感情重要,還是報仇更重要。她拿著字據在手中揚一揚,挑眉道:“妖魔塔守護使自然是要一言九鼎的,有了這個東西,守護使可不得隨意反悔。”
嘯衡亦笑:“自然不會反悔。”
“好。”她小心翼翼地收起字據,然後轉過身,用最大的聲音,一字一句道,“從今日起,我江鬱婷與妖魔塔守護使沈嘯衡再無半點瓜葛。我自認為自己也算是個癡心的,但我不是個不要臉的。今日你給我的羞辱我自不會在日後報仇,權當吃一塹長一智。嘯衡,你信麼?終究有一日,會覺得今日你這般為了那個女人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他一笑,堅定道:“我不信。”
江鬱婷並沒有說更多的話,一抹冷笑漫過,她昂這天朝雨中走去,身影愈來愈遠,最終不見蹤影。嘯衡擁抱起半屬於旁觀狀態的芷晴,沉重的聲音在永安殿久久不散,“沒事了,她走了。”
芷晴倚靠他懷裏,聲音顫抖,“將來,當真會有一日,你會覺得喜歡我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錯麼?”
她沒能到看到他的臉,但這聲音裏的肯定是讓她感到歡喜的,“不會,就算他日我是因你而死,我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