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聽濤館,卻發現這裏安靜異常,陳方智不知跑到那裏去了,宮寧把自己關在後堂的一間靜室裏冥息打坐,整個院子裏除了山風吹拂帶起的枝葉婆娑,再無動靜。蕭景陽哀歎一聲,索性回了養心舍,大睡不起。
次日清晨,蕭景陽早早起床,胡亂洗漱一番就跑去了聽濤館,宮寧已經等候在院子裏了,隻是依舊不見陳方智的身影。他壓低了聲音,向宮寧問道:“師兄,師尊說今日就要正式開始修煉,他老人家說的煉體之法你清不清楚?”宮寧搖了搖頭,說道:“師伯他老人家昨日親自去了山下,說是要設置修煉的場地,直到半夜才回來。至於煉體的方法,無非就是武技而已,沒什麼好擔心的。”
過了一會兒,林雪緣也來了。今日的她一身勁裝,手中除了秋泓之外又多了一柄三尺長劍,及腰的長發挽在腦後,顯得英姿颯爽。她笑盈盈地上前與宮寧和蕭景陽兩人見禮,宮寧與她打過招呼後就將視線扭到一旁,湊到蕭景陽耳朵邊竊竊私語道:“師弟,你可真是洪福齊天啊,能讓雪緣小妹這樣的絕世佳人芳心暗許,為兄佩服。”邊說邊向蕭景陽擠眉弄眼,表情惡劣至極。蕭景陽臉色一紅,難得的沒有反駁。
就在這時,陳方智伸著懶腰出了門,三人齊齊上前見禮。陳方智笑得格外開心,說道:“乖徒兒,寧兒,老人家我今日便開始教你們修習乾坤訣,雪緣就修習飄邈劍訣好了。”然後他又嘿嘿一笑,道:“修煉內功心法的同時也不能忽略了肉身的錘煉,你們倆將這兩件玄鐵甲衣穿上,沒有老人家我的允許,不準脫下來!”說到這裏他興奮地搓著手掌,扔給蕭景陽和宮寧一堆亂七八糟的護腕、胸甲之類的東西。
兄弟倆對視一眼,在心底苦笑一聲,就要將那些東西撿起來穿上,這才發現這套甲衣沉重無比,蕭景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勉強將那塊黝黑的胸甲抱了起來,一個踉蹌就險些栽倒在地。宮寧常年練武,身子稍微強健一些,卻也是東倒西歪的,站立不住。見兩人這狼狽模樣,陳方智哈哈大笑,道:“老人家我也不難為你們兩個小家夥了,今天隻將手腕腳腕上的護腕戴上就行了,你們練習武技的場地在山腳下的望川亭,老人家我就在那裏等你們。雪緣,你直接禦劍飛下山去即可,不用等這兩個小兔崽子,哼哼,想要學武,不吃點苦頭怎麼行。”說完他便飛身而起,朝茫茫雲霧下的山腳飛掠過去,林雪緣看了看蕭景陽他們倆,麵露猶豫之色。蕭景陽道:“雪緣妹妹,你快下山去吧,不用管我們。”宮寧也不甘示弱,道:“沒錯,你還是先下山去吧,這點重量,還難不倒我跟師弟。”林雪緣微微點頭,道:“那好吧,你們路上小心,玄靈峰的山路很難走的。”
蕭景陽衝她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林雪緣這才禦劍淩空而去。
待到林雪緣俏麗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雲海中之後,蕭景陽和宮寧兩人不約而同地將手中的東西丟在了地上,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宮寧咬牙切齒道:“剛才聽師伯他老人家笑得那麼開心,我就知道咱們倆要倒黴,隻不過沒想到會這麼慘。”
蕭景陽則是低著頭打量那一堆黝黑的護具,好一會才抬起頭來,無奈道:“這些破東西是用沉鈞墨石鑄造的,這玩意又叫玄鐵,死沉死沉的,拳頭大小的一塊就重逾千斤,這一套甲衣怎麼著也要有三四千斤,師尊他老人家這是鐵了心要把咱們往死路上逼啊。”兩人又是一陣哀歎。
將甲衣的其餘部分都收進儲物法寶內,隻留下四個指頭粗細的黑色圓環,兄弟倆苦笑一聲,互相給對方戴上了這些護腕。這東西一件少說也要有百十斤重,以他們現在孱弱的身子,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戴不上去的。
出了聽濤館,兩個人耷拉著兩條胳膊,一步一挪地沿著峭壁邊緣的小路向山下走去。剛走出不到百丈遠,就累得雙腿發軟,倚靠著崖壁癱倒在地,吐著舌頭喘氣。望著身邊彎彎曲曲,如天梯一般隱沒在雲霧深處的山路,蕭景陽欲哭無淚。他之前從未走過玄靈峰的山路,林楓三人廬前的這條小路雖然狹窄了些,但還算是平坦。可是,隨著小路延伸,哪還有什麼道路可言,就是一條在峭壁之上隨意開鑿出來的崎嶇不平的石梯。林楓他們三個人沒一個需要步行的,門前的那條小路也就是起一個點綴的作用,這下可好,望著幾乎垂直的亡命天梯,兩人的心裏直打哆嗦。宮寧艱難地擠出來一句話:“師弟啊,我怎麼覺得師伯他老人家是要把咱們哥倆摔死在這裏?”蕭景陽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大哥說師尊他老人家之前還從未收過弟子,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咱們倆繼承衣缽,應該不會這麼快就要咱倆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