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不過一天16(2 / 3)

葉書冉反問:“波瀾的瀾嗎?”想了想這個詞比較容易誤會成“波蘭”,又問:“波瀾壯闊的瀾?”

“啊,是,請問怎麼走?”

那人笑的時候,嘴角微挑著,眼睛雖然沒在葉書冉身上亂轉,但是葉書冉瞬間就不喜歡他,說:“不知道,我不住這兒。”

“哦,那你還問是不是波瀾壯闊的瀾?”

葉書冉閃身往前走,不再理他。她不知道的是,待她走得遠了些,那人拿出電話,待接通之後問:“你那兒客人都什麼人啊?”

葉書冉找到瀾園是四層單棟洋房B座的時候,觀景陽台上一幹人叫著她的名字,她抬頭看去,白楠、程衛芬還有另外一個含笑的姑娘站在繽紛的薔薇花牆裏,居高臨下地向她招手。那一叢叢薔薇開到九月,讓她想到正配“荼蘼”二字。

門禁嗒地一聲響,門彈開條縫,葉書冉拉開門走進去,冷氣吹在身上,頓覺舒爽。仲秋的北京異常燥熱,她這頓趕路,身上熱氣騰騰的。家裏這時候已經秋高氣爽,早晚添衣了,家裏這時候——應該齊聚一堂歡度中秋了。隻是,這是姥爺去的第一年仲秋,歡度,大概要去掉一個“歡”字了。

電梯停住,葉書冉收斂了剛剛的一絲哀容,待電梯徐徐打開,她猜自己已經換上了恰當的表情。金馳站在金色的電梯門前,穿著月白色的麻衫,青灰色的長褲,顯得怪舒適自在的,還沒等葉書冉說什麼,他便說:“這一路趕來真是辛苦,若不是手裏忙著事情走不開,應該去接你過來。”

葉書冉忙說:“哪裏要這麼客氣呢。”

金馳從鞋櫃裏拿出一雙紫金塑料拖鞋,彎身置於葉書冉腳前,直起身打量彎腰換鞋的葉書冉。

剛才董盛金電話問他:“你那兒客人都什麼人啊?”被問得莫名其妙,他一早說過今天請同事們到家裏玩兒,自然都是學校的同事們了。他說:“有個穿金色裙子的美女,我見過,如果也是你的客人,你等著的,我辦完事兒得過去認識認識……”沒聽這小子說完,他就說:“滾,少打我身邊人的主意。”

葉書冉的裙子算是金色吧?

白楠已經走到門前,一把拉過葉書冉,說:“才來。快來參觀參觀金馳這家夥腐敗的生活!平常混在我們中間裝平民百姓,我們老百姓哪住的上這樣的豪宅。”

金馳閃身讓過,說:“歡迎光臨,蓬蓽生輝啊。”

白楠拉著她,說:“去露台,周勵女朋友也在,你還沒見過。真是,相處一會兒你就知道,姑娘跟了周勵真是白瞎了。”

周勵聽到不滿地說:“有你這麼貶低我的嗎?”

金馳在後麵說:“你也別忙著拉她上去,讓她喝口茶潤潤的。”

白楠頭也不回,說:“你端杯果汁上來給她不就得了,西瓜汁,鮮榨的,常溫。”

葉書冉隻來得及一路跟同事們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來的人都是熟悉的——嗯,這麼說自己也就算是在學校有一個小團體了吧?

葉書冉看見了那個露台的真麵目:複古的青磚鋪地,種了一箱箱的薔薇,薔薇花叢前擺著大小兩個陶罐,露台正中是一張圓藤桌,三把藤椅,藤桌上還有幾個四壁掛了各色果汁殘漬的杯子和幾碟水果零食,靠右擺著一台跑步機。挨著程衛芬的那個女孩兒應該就是周勵的女朋友了,水靈靈的一個姑娘,頭發柔柔地披在肩上,小巧的臉上那嵌著的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睫毛翕動,讓人想起小鹿的眼睛,忍不住喜愛和憐惜。緊身的T恤露著一節細腰,直身的長牛仔裙一直包到小腿。這會兒葉書冉也想,這樣的女孩子能跟周勵異地相戀那麼久,並且拋棄已有的工作和生活走到周勵身邊來,真真是不容易。論外貌,周勵站在她麵前可真是太普通了。

“我說什麼來著?是不是你也被笑笑吸引了吧?”白楠鬆了葉書冉的手,轉而挎上了笑笑的胳膊。

笑笑也隻是含蓄地一笑,伸出手來,說:“你好,我叫杜塵笑,紅塵的塵,微笑的笑。葉書冉老師,是吧?”

葉書冉握住笑笑的手,說:“我可算不上老師,隻是後勤一打雜的。屋子裏其他人都是我們學校的精英教師呢,個個年輕有為。‘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笑笑你真是我見過的最美女孩兒,跟周勵是一對才子佳人。”

杜塵笑得羞澀,卻也得意,說:“葉老師真會講話,出口成章的。”

“葉書冉,真沒想到從你嘴裏也能說出這種盛讚的話。”白楠說這話倒不是諷刺,她覺得葉書冉一貫是冷淡的模樣,若不是自己跟誰都自來熟好多事情就主動拉著她,她也不是這麼好處得來的。

葉書冉鬆了杜塵笑的手,說:“見了美人就情難自已了。”

她跟程衛芬也打了個招呼,腦海裏回憶剛才進來看見的人裏是不是有喬東。程衛芬也隻是簡單地問候了句“來了”,就坐在椅子上捏了顆葡萄吃。許是因為隻有兩把椅子,她們三人便都站著。

葉書冉俯身往外看,說:“這地方真好。”薔薇花香幽幽地沁入到心裏,宛如回到了家裏那個庭院,有花有樹,還有個池子。真是,每逢佳節倍思親?在他鄉唯一的親人——算了,不想了,今晚何摧未必完全屬於自己,對他而言,廖家的長輩也是他的他鄉親人。

金馳端著一杯西瓜汁走到露台,葉書冉聞聲轉過頭,笑著道謝,說:“金馳,你在有產階級的道路上走得太快了,讓我們這些蝸居在教師公寓的人好生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