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後,黑夜將至,陽光濃稠的如血一般人讓邁不動步子。
比試台上,程威一臉愜意的躺在張珠光寶氣的涼席上,李馨兒跪坐在他身旁,用葡萄蘸著瓊釀送到他嘴裏。
而程威身後,有七個厚玄山的弟子被縛著雙手,席地而坐。
其中六個垂喪著頭,大弟子李泉也在其中,隻有他仰著臉,漲得發紅。
這七個俘虜背後,還站著十幾個身穿黃色錦衣的男子,他們神態端正,不苟言笑,看樣子就是訓練有素的高手。
晟道人站在遠處,對這一切置若罔聞,閉目養神。
“要殺要剮給個痛快!”李泉怒道。
程威並未理會他,隻是繼續享受這愜意的時光。
“你這小崽子!你別欺人太甚……”
李泉痛罵著,話還未說完,他身後站著的那個黃衣男子一腳踹在他的後頸上。
李泉扭頭怒目而視,映在他瞳孔裏的卻是一把亮銀銀的刀子。
看這架勢,好漢不吃眼前虧,李泉隻好將說要說的話生生咽了回來,臉更加紅,紅得發紫。
“喲,看來你不傻啊。”
程威這般說著,嘴角翹起,微微側頭,看向從樹林陰影中走出來的陸冉,又說道:“但是,如果你站到這台子上,就說明你真是蠢到家了。”
陸冉一臉冷漠,一步步走向比試台,而地上卻留下了一張張血腳印!
同門師兄們抬頭看向他,眼神中有不解,有高興,有愧疚,神色複雜。
陸冉自從看見那大鳥抓著厚玄宗弟子衣服後,就一刻不停歇的往這裏趕,縱使腳下早已磨出了血泡,他也不管不顧。
能使喚大群人去追捕他,陸冉就知道程威一定身家不菲,有隻這樣神武的大鳥也不稀奇。
而且那些衣服上沒有血跡,根本不可能是搏鬥所傷,那就隻有一個答案,就是他們被程威抓住了。
結合去搜捕自己的惡仆實力突然變弱,陸冉敢斷定是程威改變了策略,轉而去搜捕他的同門師兄弟。
抓一個罪人困難,但抓那些罪人的親屬卻是易如反掌。
程威不怕陸冉不來,若陸冉不來,那這些厚玄山的弟子以後再和陸冉相見,心裏難免有一道隔閡。
如果來的話,那正如他意。
不是誅心就是殺身,可見此計之惡毒。
陸冉踏上比試台,雙眼一刻不離開程威,說道:“現在我來了。”
程威瞥了眼陸冉,嘴角依舊帶著笑意:“你拿走了不屬於你的東西,帶來了嗎?”
陸冉未多言,敞開衣襟,顯出腰間如鎖鏈般的傷疤裏,困著那顆暗紅色晶石。
“哦?有意思。”程威頓時來了興致,睜大了眼睛打量這顆晶石。
遠處的晟道人這時睜開眼睛,看了陸冉一眼後,又閉起了雙目。
“放了他們。”陸冉將衣服係起。
程威揮了揮手,那邊十幾個黃衣男子齊齊跺腳,七個厚玄山弟子頓時恢複自由。
他們快步來到陸冉身後,眼神複雜,不言不語。
李泉漲紅著臉,雙拳化成黑色,大吼道:“抓我們的時候,以多欺少算什麼英雄好漢!一對一啊!”
李泉正向往前踏一步,此時陸冉大吼道:“別出手!”
“師弟!一個玉天宗的少宗現在欺負到我們厚玄山的頭上了!”李泉心中不快的說道:“我們身後可是太玄宗,我們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鳥氣!”
陸冉咬了咬牙,並未解釋,對此他心中自然有數。
陸冉非常鄭重的,斬釘截鐵的說道:“師哥!你帶著師弟們退下!算我求你了!等會兒我無論怎樣都不要出手!”
李泉自認沒他這個師弟聰明,再加上陸冉又很少這樣對他說過話。
於是李泉眼中先是怒火,最後怒火熄滅,化成了一聲重歎,錘了陸冉肩膀一下後,帶著師弟們下了比試台。
陸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眼中恢複平靜:“要戰,便戰。”
程威摸著下巴,從頭到腳打量著陸冉:“馨兒,馨兒啊,你怎麼會喜歡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啊?”
李馨兒垂首整理著發簪,說道:“誰喜歡過他了,隻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喜歡我罷了。”
“是嗎,哈哈哈……”程威譏笑道。
陸冉心裏一絞,縱使隔了這麼久,這道傷疤還是被再次揭起了,畢竟李馨兒是他第一次動真情的人兒。
那年山雨,那年橋亭,那年琴聲悠揚,那年一雙柔情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