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寂靜無聲,在洪山方向,有數道身影猶如鬼魅般的融入了夜色,靜無聲息的穿行而過一張殘破的巨大羽扇,臨近九千山陣之時,最前方的一道黑影,念起了晦澀難懂的法咒,掌心有一枚黯淡無光的玄異符文浮現,摁在了結界之上。
突然,結界一個輕微的晃動,在結界之內,相隔著不一樣的空間,相呼相應著一枚符籙,發出了微弱的光芒,隻見,黑影居然直接穿透了九千山陣的結界,與此同時,後方的數道身影也紛紛緊隨其後穿行而過。
黑影一揮手,所有人立即四散而開。
看著九塔方向,黑影眼中露出了一抹追憶,隨即消失在夜幕之中。
......
天擎塔中,冉笙是一頭白發,麵容是蒼老了幾分,皺紋密布,再不像從前一般,紅光滿麵。
可以看出,他目中有深深的糾結和懺悔之意,愁容與皺紋都擰皺到了一起。
在他身前,在柔軟的草地之上,是一個巨大的法陣,法陣延伸而開,聯結著整個天擎塔的第一層。
若是天取在這裏,定然能夠看出一些端疑,因為此法陣與祥瑞宗封塵塔地底的封魂之陣是何其的相像。
在陣法之中,正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個五官精巧可人的女童,正是陳妙藍。
還有一個三、四歲的女童,也是乖巧可人的模樣。
她們雙目緊閉,深沉的進入了睡夢之中,纖弱的小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勻稱。
“對不起,我隻有這一個選擇了!”
冉笙愁容依舊,帶著歉意,露出了執念,雙手掐訣,術法一動,立刻激蕩起了身前的巨大法陣,白芒乍現。
在這一刻,第一層居然劇烈的震動起來,受到陣法的牽引,眾多散落一地的玩偶和玩具,正在緩緩的朝著陣法移動而去。
還有上空軟綿綿的白雲,竟然開始翻滾起來。
如此一幕,本應會引起混亂,畢竟如今在守護著妙靈宗的,正是鏡劫塔和天擎塔。
但是由於第一層是獨立空間的緣故,所以在天擎塔之外,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況且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中承塔內。
同樣是在第一層,不一樣的陣法,正在嗡嗡做響,甚至影響整座塔都在震動。
“這是連接到了異空間,正被異世界的力量驅散,隻要維持住陣法不崩潰,待到偏離之後就能穩定下來。切記,不要將神識探入其中,更不要輕易阻斷神識,一動要支撐住!”
行軒子麵色蒼白,因為主持陣法的人是他,所以他承受著比其他人還要更加強烈的壓力,可他還不忘提醒其他人。
此陣法分為八個陣角,行軒子主持,巫啟一個,段城一個,劍眉老者一個,許長老一個,除了冉笙和吳邀之外,妙靈宗的四品丹師,全部都在這裏,自然包括著天取。
即便以天取如今的靈魂之力,麵對如此壓力,還是艱難險阻,麵上沒有絲毫的血色,嘴唇是越加幹枯。
突兀的,天取心中一緊,下意識的回頭看向了軒懸塔方向。
這麼一分神,陣法嗡鳴更甚,如要崩潰。
“天取?!”
巫啟大喝一聲。
天取一定神,連忙又沉心維持起結界來,隻是心中的不安感,無法揮散,越演越烈。
......
與此同時,在天擎塔中,在冉笙的操縱之下,陣法之中的兩個女童,已經懸浮在了半空之中,陣法的光芒,在緩緩的如涓涓細流般湧如二女的體內。
漸漸,其中一人的身體,居然變得透明起來,這居然是個魂體。
“小閔,你放心,爺爺一定會讓你活下去!”
冉笙的糾結不在,再次結下手印,打入了陣法之中。
突然,變得透明的魂體,分出來一道道魂絲,融入白芒之中,流入了陳妙藍的身體之內。
“看來長年給她浸養身體的靈藥也開始發揮作用了,加上前日懷童古體的爆發,她的身體正處於虛弱期,一定能夠成功,一定能夠讓兩個靈魂共存!”
冉笙喃喃自語的同時,雙手有一道道法訣仍在持續不斷的打入陣法之內,魂絲流入陳妙藍身體的速度更快。
“呃...唔...”
陳妙藍眉目緊鎖,嘴裏嗯哼著,雙手緊緊拽成拳頭,看著精致的小臉漸漸變得猙獰起來,可以感受得到此刻的陳妙藍究竟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這是噬魂之痛,猶如穿心一般。
但是她仍舊無法蘇醒,這一切對於她來說如同是做夢一樣,這夢,她曾經做過了無數次。
在即將得到一切之時,又失去了所有,她變得不再是她。
“天...取...”她輕聲呼喚著逐漸遠去的名字。
“不......不要!”
旋即,有人回應了她,那是一道稚嫩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從她身體的每一處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