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蘇恂也是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嘴角噙著冷笑。
淩煙則是看著古禦昊說:“做事切忌畏首畏尾,要麼就不想,想了就要去做。很不幸,我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著,淩煙分開人群走進了場中,俯下身子檢查屍體。
這種做法讓仵作一愣,隨即怒道:“你是什麼人,妨礙衙門辦案。一個女兒家,不回去做些女紅,跑這裏看人屍首,成何體統!”
不等淩煙答話,就有百姓起了哄:“喲,你連她是誰都不知道!這就是整治雀災的淩煙姑娘!咱們古魚城百姓,哪有不知道她的。”
淩煙回首輕笑,算是謝過了百姓,仵作一聽淩煙是古魚的恩人,當下也默不作聲。
淩煙發現死者麵部雖然被車轅碾過,但是依然可以看出有醉酒的酡紅,在他的胸口壓了一壓,發現胸骨雖然有些凹陷,但是並沒有骨折。兩點綜合到一起,淩煙感覺事情必有隱情。
當下,她看著仵作淡然的說:“這人不是被撞死的,他麵帶酡紅,身有酒氣,可見喝了很多的酒。而且,被馬車撞死是很不容易的。說是撞死不太合適,應該壓死。馬蹄,車轅,加起來足足有近千斤,行進的力量將人壓死很容易。”
仵作眼睛一亮,說:“姑娘原來是行家,與我所想的一般無二。隻是,事實很顯然,也有人看到他被馬車碾過,為何姑娘卻說不是?”
淩煙指著死屍的胸膛說:“因為他的胸骨不曾粉碎骨折,這樣大力的碾壓,不說胸骨。就算是他的頭顱,也應該幾近粉碎,雙臂也會骨折,骨刺也應該很容易的透出體外。但是,這些跡象都沒有。”
仵作一聽,恍然大悟,看向淩煙的目光帶了幾分尊敬,周圍的百姓也是一副“看大神”的目光,顯然被淩煙給折服了。
“那麼,不知姑娘可否判斷出他因何而死?”仵作虛心的問,顯然是把淩煙當做了老師了。
淩煙站起身來說:“我認為他是死於內髒出血,原因可能是飲酒過多,也有可能是因為被人下毒。這就需要更進一步的解剖觀察了,是你的活了。”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人群中便響起了鼓掌的聲音,淩煙轉頭望去,隻見一個男子搖著白羽扇,嘴角含笑的說:“好!”
鼓掌叫好的這人,年紀大約在二十歲上下,長發隨意的披散著,給人一種很容易親近的感覺。他麵容俊朗,雙目之中除了讚許的神光之外,還有著落寞和智慧的色彩。此人身上穿著潔白無比的長衫,比那雲朵還要幹淨,手中握著白色的羽扇。輕輕揮動之間,便有一種指點蒼穹,胸藏錦繡的感覺。
隻是第一眼看到這人,淩煙便知道,這人絕對不簡單。
這時候,他走出人群來到淩煙麵前,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首,淡淡的說:“在下夙沙,幽蘭教右使。”
百姓們聽到夙沙是幽蘭教的人,而且還是右使這般地位,頓時都用崇敬的目光看著他。
而淩煙聽到夙沙自報身份,卻並沒有動容,而是淡淡的說:“如此說來,你與這死去的人便是認識了。”
夙沙點點頭,羽扇指著死屍說:“不錯!剛才在下聽到姑娘精辟的見解,感覺大開眼界。姑娘的智慧和經驗,簡直讓我詫異,仿佛是活了四五十年的老仵作一樣眼光毒辣。”
淩煙聽到夙沙的話,微微一笑說:“這世上隻好好讀書的話,不知道的事情會很少的。”
夙沙擊掌讚歎:“如果人人都像姑娘這樣想的話,那何愁這世上不多出一些曠世之才。”
隨後,他看著周圍的百姓說:“夙風為人好貪杯,這次的事情完全是他貪杯的結果導致,也沒什麼好看的了,諸位就散去吧。”
幽蘭教的大恩人都說話了,百姓們自然無所不從,紛紛攘攘的離開了,一時間倒是清靜了不少。
就在這時候,仵作忽然低聲說:“大將軍來了。”
在場的淩煙幾人回頭望去,果然不遠處有一輛馬車飛速的駛來,在距離幾人十米外才堪堪停下。
駕車不是普通的車夫,而是身著盔甲的士兵,隻見他敏捷的跳下馬車將車簾掀開。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馬車裏,隨後,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躍下馬車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這人身形魁梧,穿著一身蒼勁的戎裝,劍眉星目,龍行虎步。腰間懸掛著一把三節連環槍,分散開來可以當做三節棍使用,通過機關卡簧合到一起,便是一把長槍。可見這位將軍是愛槍之人,不然按照正規的禮儀,腰間佩劍才能彰顯王侯身份。
黎嘯暮身形挺拔,輕輕鬆鬆往那裏一站,也如同一杆標槍一樣,讓不由得想到“鐵骨錚錚”這四個字。
他下車之後,首先便將目光投向了夙沙,靜靜的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