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新帝登基,舉國同慶!
新帝並不是擁有赫赫戰功的轅墨玄,但他卻足夠一統天下;新帝雖然不及轅墨玄那樣舉世皆知,但他卻足以震懾群臣。
新帝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遙遙舉杯,群臣山呼萬歲。
在大殿之上,處處一片歡聲笑語,唯有在功臣席的首席上,一片寂靜。那裏坐著轅墨玄,他,一個人不說話。不是因為帝位,隻是因為他身邊的位置是空的。有人說:他旁邊的位置是他一個副將的;有人說:那個位置是他妻子的。關於那個應該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世說紛紜。世人不知那個人是誰,世人隻知,轅墨玄為那個人終身未娶;世人隻知道,轅墨玄為了那人把江山拱手讓人。
帝親臨城樓和百姓同放煙花,以示普天同慶。而,轅墨玄的身影在這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了。
轅墨玄順著望京的街道慢悠悠地走著,看著四處掛著的新燈,他一下子很想再見到那人,他拚命的向前跑、直到城外的斷崖之上。
崖上有許墨竹,竹葉在風中搖晃,晃得轅墨玄看不清腳下的路;竹葉也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窸窸窣窣的,雜亂得讓轅墨玄聽不清、她說話的聲音。
轅墨玄順著竹間的小路往前走,直到他看見一座孤墳。
那座墳前立著一塊無字的碑,墓前長滿了雜草。盡管中元節還未過去幾日,可、在那座墓前,卻看不到任何香燭、錢紙燃燒的痕跡。轅墨玄忽然想,是不會是除了自己,這座墳便沒有人記得,沒有人會來祭奠?轅墨玄忽然很想知道,陪伴她這麼多年的隻有這些數不勝數的翠竹,她會不會很寂寞!
看著那些瘋長的竹子,轅墨玄似乎看到了一個綠衫女子,在林中起舞,隻是他一直看不清那人的臉。
走近那座墳墓,伸手撫過那無字的碑,轅墨玄忽的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他一下子想起了那人的臉,想起了當年站在城樓之上,她笑著對他說:“我定要為你守住這座城池!”當時她是笑著的吧。可是她的笑卻是那般堅決,可她當時的笑卻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絕!轅墨玄也一下子意識到:城、還是那座城,而人、卻不在了!
轅墨玄張口,低低地喚了一聲“夜秣”,可這次,沒有人再回應了。那一聲低低的呼喚被風吹散……
轅墨玄,跪在碑前,拔出隨身佩劍,在碑上細細雕刻,一筆又是一筆。轅墨玄很細心的雕刻著,仿佛這世間就隻有這一件事才值得他用心。再看那碑,碑上刻著七個字“亡妻夜秣——轅墨玄”。
借著月光看那碑文,轅墨玄一下子淚如雨下。再一次撫上那碑,哽咽著說:“夜秣,這是墨玄可以給你的唯一的名,卻也是墨玄最想給你名。”
所有人都不會看到,那個被譽為軍中戰神的男子會在那一刻任憑淚水濕透衣襟;沒有人會看到,那個殺伐如一的男人,會在在那一瞬間,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