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奉瞅見一手執長鞭,四下轉悠之人,快馬過去,和氣道:“兄弟,可知道右校令署衙在哪?”
那士卒看陳奉一行雖是異人,衣著普通,但言語不凡,駿馬雄壯,也不敢招惹,指了遠方數間磚泥。陳奉抱拳稱謝離開。
房子約有七八間,用磚泥混造,看起來很是結實,周圍還有士兵守護,屋內幾名官吏打扮人正圍著桌子大聲爭吵。
陳奉在木門輕扣幾下,吸引了幾人注意。
“你誰啊?”一絡腮胡茂盛人甕裏甕氣道。此人兩袖口高高挽起,頭發用木杈隨便固定,身上還沾了不少泥土,應該剛才工地回來。
“將作少府之令,要在下來提人。”說著陳奉遞出之前的牌令。
“狗日的!天天要人,今修長城、明修馳道,人都給要光了找誰修陵去!”那漢子大聲叫嚷,但還是接過調令,給身旁一士兵打扮人道:“趙合子,趕緊領著他去提人。”說完又盯著桌子上的地宮示意圖怒氣衝衝。
那趙合子矮小敦實,領著陳奉一行往外去。
“趙兄弟,你常年在此督造皇陵,為天下造福,為陛下分憂,這是在下一點心意,多買些補品,好好補補身子,可不能讓將士們流血又流淚啊。”陳奉語重心長道,手裏的小口袋已經遞到趙合子手裏。
趙合子一愣,咽了口唾液,四下偷看一番,悄悄收入自己懷裏。“陳大人,你自個挑,看中了就帶走。對了,你小心點,這幫人以前都是當兵的,再別傷了你。”
“當兵的?”陳奉有些驚愕。
“就是以前六國軍隊。”趙合子語氣輕蔑,“這些人俘獲了也不敢放回去,隻好來修工程,皇陵、長城、馳道都有他們。按我說,這幫人活得怕是比以前還好,每季有工錢拿,幹好活還能吃飽,呸,什麼玩意啊!”
四周穿著破爛的白布葛衣,臉上帶著刺印的刑徒匆匆的工作著。有的白發蒼蒼,有的還是十多歲的孩子。
他們這些奴與秦國官方的戶籍奴不同,華夏戰國時就基本廢除奴隸製,之後的奴隸隻是一種名稱,比如秦朝的奴雖然終身屬於主家,但在官府擁有戶籍,屬於官府保護對象,主家對奴隸既沒有生殺大權,也不能買賣,甚至奴隸可以狀告主家。與其說是奴隸,不如說是雇傭工人,隻不過是以低價格雇傭一輩子。
但對於這些驪山奴則不同,一但為奴,連及後世,除非用錢將自己贖出,不然隻能生在這裏,死到這裏。
陳奉默然旁觀,緩緩經過。
“瞎了眼!走路小心點!別裝死!趕緊幹活!”前方不遠處一推土刑徒,一不小心栽倒在地,連帶一車土翻到在地。旁邊的秦軍士卒頓時上前罵道。
那刑徒頭發散亂,低著頭,遲遲不起身,士卒大怒,到了跟前一腳踹去,刑徒一個側身閃過,一把抱住士卒的腿,趁勢彈身一躍撞去,士卒哀嚎著飛出。
“奶奶的敢造反!來人!”趙合子見狀大怒,大聲招呼手下。
陳奉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
幾名士卒很快圍來,那壯漢刑徒功夫厲害,但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被打倒在地,仍是一聲不吭。
“算了,讓他們停下來。”陳奉一手搭到趙合子肩上,笑盈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