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樾也沒有打擾她,輕輕給她蓋了薄毯,靜靜的看著她。
她這段日子也的確是累壞了,先是退婚,再是招親,然後又是出城在山裏遇險,還沒有鬆口氣又發生了賀風的事情,這一連串的,她好像清減了一些,下頜的線條更清晰,下巴也更尖了,眼睛下麵還有淡淡的青色。
雲樾心中微疼,十分的愧疚,他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為了看到她,想和她在一起,讓她這麼累,這麼緊張,她一個女孩子,本該在閨房裏繡花做女紅,不聞窗外之事。
可是,雲樾又說服不了自己,他覺得秦悠然不該是那樣的,就像她自己曾經說過的,她不是被關在籠子裏的鳥兒,而是想要一雙翅膀,迎風破雨,去飛,去搏。
如果,自己不給她這樣的機會,這樣的經曆,不讓她讓到這些人心,她又該如何成長?
真是矛盾,他微微皺眉,看到她的一縷發絲垂落,落在她的腮邊,她大概有些癢,抬手撫了一下,但那發絲仍舊沒有拂開,她微微抿了一下唇,樣子可愛嬌憨。
雲樾忍不住勾唇笑了笑,伸出手,輕輕的為她拂開那發絲,他驚訝的發現,竟然是那麼滑,像是從他指尖匆匆一過,便滑走了。
他看著手指,有些發怔,心裏莫名有些不安,如果……有一天,秦悠然也像這樣,忽然不見了,那……
他摒住呼吸,不敢再往下想,從什麼時候起,他竟然這樣舍不得她,想要時時看到她了?
他不知道,但自己當下的心情,卻又是如此的真實。
馬車微晃,慢慢的行走,雲樾的心也在胸口裏晃來蕩去,像極了他這些年的生活,在刀尖上行走,在權力與算計中徘徊,看著眼前的秦悠然,她睡著的模樣,他想,是不是這樣走下去,一直走下去,會是另一種美好,自己從未想過的,從未正視過在意過的美好。
權力之巔,也並不見得那麼好,沒有她在身側,該是多麼冰冷孤寂?
雲樾的思緒起起伏伏,陷入他從未有過的感覺裏。
終於,馬車停下,車夫在外麵低聲說道:“王爺,秦府到了。”
雲樾回過神,秦悠然也醒了,她睜開眼睛,說道:“不好意思,我竟然睡著了。”
雲樾笑了笑,按下想伸手再為她攏一下頭發的衝動,說道:“該我說不好意思才對,辛苦你了。”
秦悠然擺了擺手,跳下了馬車,回頭衝雲樾告別,回了秦府。
雲樾看著她進去,又靜靜沉默了一會兒,才對車夫說道:“走吧。”
秦悠然回到自己的院子裏,樂巧趴著在桌子上睡著了,她悄悄過去把樂巧叫醒,讓她回房間睡,自己也爬到床上,很快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