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就是本姑娘不稀罕。
對麵的男子站起來,一張溫和的臉卻看不出任何表情,綠蘇把盒子又塞給春枝,牽著她的手一言不發地出了首飾店。
“跟我來。”
“……”
是不是惹著他了?春枝心裏茫然,一臉地不情願。但是架不住人家是修煉得道的孔雀王,她就是西藻國第一的獵妖師也沒把握搞定這隻男妖啊……綠蘇飄著帶她到城樓上,俯瞰翻雲城外的山水,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結果看到春枝抱著盒子在一邊發呆。歎了口氣,綠蘇暼了一眼那盒子,問:
“你很喜歡那支檀木簪子?”
“嗯,還好。”
還好是什麼意思?那麼一堆精美的首飾裏就挑了件最醜的(即使那是他做的),是品味出了問題麼……綠蘇可不信,過了這麼久都不知道轉生輪回多少次了還能保持以前的記憶?
“有什麼感覺?”
“啊?這裏風大……”
孔雀王頭疼地撫額,心想著春枝怎麼被青羽同化了一樣最近都不著調的……
“我是說你對簪子的感覺……”
春枝轉了轉眼珠,她能有什麼感覺啊?
“就是喜歡唄,簪子很有感情不是專門的師傅能賦予的。我猜啊可能是某個情郎為了討好小情人給削出來的,上麵的刻痕歪歪扭扭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她不知道,自己的這一番話竟讓剛才臉略黑的孔雀王一笑,欣喜之情流露出來顯得這位成熟美男更吸引人了。
“簪子你收下吧,若是覺得不妥就禮尚往來,也做一支木簪送我怎樣?”
額……一支木簪抵近八百兩,自己的檀木綠水珠簪子值這麼多錢哪天沒錢了到底能不能賣出去還是個問題啊……不過,綠蘇雖然讓她做木簪也沒什麼反正是不值錢的……說到底是她賺了嗎?
當機立斷,春枝一拍欄杆,爽快道:
“行!”
綠蘇一笑,過了會兒吹著風問春枝:
“姑娘芳齡幾何?”
“快二十了,就是臉縮了回去看著小了幾歲。”
這是真的,裴深也就比她大一兩歲而已別看她長得嫩其實心理早成熟了。若不是當初中了毒還她走火入魔,她才沒那麼“幼稚”呢。雖然這樣能避開官府的強製結婚年齡最高限度可以不結婚,但老被弟弟妹妹比較她這個大姐很沒有威信啊……
綠蘇探究地掃過春枝,確實在她耳邊看到曾走火入魔的痕跡。微細的紫青血管布滿了後耳,就像一隻毒蜘蛛精心織成的網。
他默不作聲地低垂眼眸,繼續展開話題。
“你們都是親兄弟姐妹?”
春枝沒有發現風吹開了遮掩的衣領和發絲,心裏覺得占了便宜很爽,便笑著回道:
“都不是,我呢是大哥撿回來的當時還發瘋病呢虧地他有膽量收留我。後來他又撿了二弟回來,我是在其他地方找到我的兩個妹妹。”
“發瘋病?”
“想不到吧,我記得我是被家裏扔出來的,直接當了乞丐討錢後來被大戶人家收留結果卻是拿我來給圈養的惡鬼做食物,恰巧大哥出來就救了我但是我卻在他的麵前發了瘋……嘴裏總說要寶寶,寶寶的。回想起來真的是瘋了,還那麼小哪來的寶寶。”
苦澀、心疼,布滿了綠蘇無波的綠色妖瞳。他知道轉生輪回不易不能幹擾,但聽春枝毫不介意地說出來自己的經曆依舊難免心疼……
“……後來怎麼治的?”
說出口時,綠蘇的手緊握著木製的欄杆。
“我發病發了五年,斷斷續續地。大哥給我找了不少人最後還是路過天山那邊時一個蒙麵的白衣少年給治好的,他說我可能上輩子最惦記自己的小孩兒所以這輩子受了影響,喜歡小孩兒的話多找幾個安慰安慰病情也是有幫助的。”
難怪春枝對彩衣那麼好……原來是這個原因。
“除了寶寶你還想要什麼?”
“沒了。”
綠蘇眼神黯淡一會兒,自嘲她又怎會還記得自己。
春枝扭頭看了會兒綠蘇,她記得發病時好像沒有再叫什麼人名了吧……
“額,你看起來挺傷心的要不要我、我安慰你、你……”
話說一半就結巴了,春枝紅透了臉恨自己口不擇言胡亂說話。
少女不知所措的模樣逗笑了綠蘇。
“行啊。”
綠蘇勾起春枝的下巴,將無瑕的臉貼近對方,吐出溫熱好聞、充斥著男性的氣息,笑著認真道:
“不如你以身相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