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伯庸撥開她直向自己鼻子的手,好心地說:“我在你印象中,既然不堪,那你認為我會吃飯帶上你嗎?”
“嗯,也是……什麼?你再說一遍!”小丫鬟氣急喊起來。
“瓶兒,吵什麼呢?也不讓人睡安生覺。”玉兒拉開幔帳,半坐著道。
“小姐,這壞人要約你單獨吃飯,咱是沒見過飯吃的人嗎?你說對不對小姐?”瓶兒現在就怕小姐心目中,自己的海拔160的高度,一降又降,最後要趴在地上了,所以不為講理,但氣勢上一定要足!
“溪流公子,你們說的是吃什麼飯呀?”楊小姐疑惑地問。
“哦,是狐族四大族係之一,黑脊族的莊公子,今天通過那位接待處狐上人轉告,要與咱們三人見見,交個朋友。”馬伯庸組織了一下語言,和緩地說道。
“嗯?隻是吃個飯,聊會兒天嗎?”楊玉兒雖然修為尚淺,可大家族出來的,見識還是有的。
“我思索了一路,大概是清早,在涼亭,被他遠遠瞧見了。”馬伯庸表態說:“要不,飯局推了吧,我去你姑父那兒,也同樣可以突破,到時候,給官府做幾年事,也不是不可……”他這就是宛轉表達了情意,意思就是,我寧願放棄眼下的,也會護著你!
玉兒蘭花指輕點太陽穴,實則是心頭甜蜜,頭嘛,有點兒醉。稍許,看向小丫鬟,輕聲道:“屏兒,這次吃飯,你就不要去了!”
“不嘛,小姐你去得,為什麼我去不得?”小丫鬟隻覺得在小姐身邊,這世界就是安全的。
“如果那什麼公子真看上了你瓶兒,強搶了去,那以後誰給我梳頭捶背?”楊玉兒嚇她道。
“你們騙人!如果被搶,也是小姐被搶,咱們仨在一起,小姐你明顯是那牡丹花,我就是雜草,至於某人嘛,哼!”說著做掩鼻狀。
馬伯庸見她倆一唱一和激自己,知道不能再藏拙了,於是拿出那丹藥,說:“這是那接待的狐上人所給,應該是他女兒從狐後那兒所得,叫什麼易容丹”,說著手裏托出那粒“據說神奇”的淡粉色藥丸,然後掐掉一丟丟,用灑碗化開,讓楊玉兒給瓶兒塗抹些,半刻鍾後,顴骨高高,酒糟鼻的醜人兒,兀現出來,當楊小姐拿著銅鏡遞向瓶兒時,馬伯庸真擔心屏兒會來個“小瓶兒,怒砸紫銅鏡”……
……
次日,小瓶兒被狐父喚了去,說是狐小妹回家了,要臨時找個人說會兒話。(這當然有個前提了,馬伯庸與楊玉兒出現在狐父麵前,玉兒故意說漏了自己女兒家的身份,於是狐父說,真湊巧,我女兒回家,找不到玩伴,那就讓瓶兒陪陪我閨女,可好?然後自然是皆大歡喜,玉兒也就半推半就答應了)。
馬伯庸帶上用了易容丹的楊玉兒趕在巳時末,出現在莊公子的家宴上,但見莊公子鼻直口闊,兩耳有輪,雪白的長袍,中襟與袖擺則是黑邊。
馬伯庸上前見禮,聞知麵前狐正乃莊公子時,拱手道:“失敬失敬,小弟與表妹承蒙公子相召,內心誠惶誠恐呀!”說完拽拽楊玉兒袖子,楊玉兒也趕緊行禮,說:“燕如給公子見禮了”,說完又把頭垂下。
“咦?不對呀!”莊公子看這自稱燕如的女子,行為舉止是那遠觀的啊,可這張臉,怎麼這麼堵車啊?
“小弟公孫鄂倫,不知莊兄怎麼稱呼?”馬伯庸胡謅一個姓名,但還是與那公孫望沿用了一個姓,他心說:“如果你看重那浩然宗的門下行走,那麼你聽到公孫二字,就當有所收斂吧?”
果然,莊公子臉色一滯,須臾說:“為兄不才,姓莊名韋天,但不知公孫賢弟,此來狐穀是……?”說著看向馬伯庸。
“哦,是這樣,我送我表妹前往中州,去白家尋親,另外,聽聞皇族有一種藥,叫複顏清靈液,我這表妹,七歲那年被山熊舔了麵,所以,此番投親之外,也是去求那靈液。”馬伯庸胡說道。
莊公子暗道一聲可惜,但麵子還是要講的,於是本來一頓美味佳肴,卻硬生被三位吃得如同嚼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