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很多人的煎熬中流淌,終於還有三天就到了十年一次的祭祖大典了。
這一晚,睿公子按狐王囑咐,挑選了三十六名狐族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男子,睿公子於是讓小奕從申時就開始研墨,也不說為什麼,但靈魂是曾經馬王爺的馬伯庸,一眼就看出來了貓膩所在,嘿,比他家公子更明徹!於是在他家公子的吩咐下,為這些人都重新錄了生辰八字,哦,陽年都不一定是一年的,何況還有月日時,所以得分別錄入,靜候狐王的進一步指派。然後就是有節奏感地研著墨,直到亥末子初的樣子,睿公子實在不願親自看著了,就祭出塊留影石,輕輕放於暗處,然後回寢去了。而小奕呢,還有兩三盞硯台的墨沒磨好,卻也小雞嗑碎米了,忽然他狠掐大腿一把,換得暫時的清醒,手揉揉肚子,又撓撓頭,就低頭翻自己的挎包,從裏麵摸出狐小妹給自己的那塊糕點,輕聲自語:實在不行了,不忍了,先吃了,下回再向丫丫要…
就見他邊一手研墨,另一手往口中遞著糕點,忽然,一塊海苔狀墨綠色碎渣掉到了硯池裏,小奕於是慌慌張張去撈,可那渣子已化掉了。小奕東張西望一下,但又看看這墨塊,已然不多,怕是重新研一池硯墨的話,料就不足了。留影石中如是觀,如果睿公子有心回看的話。
次日,睿公子命令小奕把36池硯,分別放在已寫好的那36副陽年月日時的條陳邊,一桌一池硯,共36桌。小奕很隨意地放著,隻有他知道,那化入了雜質的硯,放在了甲寅年戊辰月庚申日壬午時的條陳旁……而後不久,狐王使者至,睿公子坐陪,這36人麵向使者帶來的顯影法器,照上麵文字去抄寫,至於內容嘛,自然是祭祖的祭詞,隻是每屆都有不同。
待36人抄寫完畢,這三十六份祭文連同生辰條陳,一並用縛靈鎖給鎖進了玉匣,縛靈鎖兩隻,一隻是睿公子提供,另一隻是使者提供,最後,縛靈鎖上又打入狐王的一縷神念,當然,是使者從寄魂釵中,請出的。然後,就是他們共同把玉匣置於祭奠的祭壇上,以備開壇祭祖時取用。
八月十五日辰時末刻,正在讓婢女幫梳頭的狐後,聽伺女傳報,狐小妹在乃父陪伴下,候於宮門外,伺女還說,那小丫頭的父親說,有要事要稟見主母。
狐父叩拜狐後畢,送狐小妹至狐後身邊,然後說:小人從宗祠影了小女的生辰,還請主母大人參詳。
狐後隨意取過留影石,待看到內容,瞳孔瞬間放大,稍許歸於平淡,說,知道了。
狐父見機,知趣地退下,而此時,狐後對左右道,去請王上移駕,就說有事相商。
狐王接到通報,見離午時大典還有點時間,遂快步來到狐後居所。
雄哥,你看這小丫頭的生辰!狐後傳音道。
嗯,嗯?癸卯年辛酉月癸卯日辛酉時!狐後扭頭看向狐後,隻見狐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巳時初,狐族的祭祖大典開始進行入場儀式,七十多支狐族分支,按姓名筆劃順序入場,但見是旌旗飄,狐尾搖,浩浩蕩蕩好不熱鬧。
午時初,睿公子登上九尺高台,一拜黑水君,二拜嶺南神,三拜青木主,四拜太白仙…當睿公子按河圖先天位,拜了諸方,也即將午時正。於是狐王上台,撤了神念封條,然後那使者和睿公子又打開縛靈鎖,這時,狐王言道:三奇所降,祖靈顯之。然後從36副祭文中,引出那份甲寅戊申庚辰壬午的手書,交付睿公子,然後就讓睿公子誦讀祭文,待誦讀畢,焚之以寄先祖。
午時正,睿公子興奮地展開祭文的卷軸,台下萬人叩拜祖壇,等待睿公子誦讀祭詞!當然了,台下人的心理分成兩撥,以四大公子為首的是:祖宗若有靈,降天雷劈了這廝吧!但其實內心也隻是羨慕嫉妒恨罷了。另一撥,以玉軒宮的人(不含某人)為主,心頭狂喜,老天這是從此開眼了?
但約摸過了幾十息,台上仍不見動靜,狐王抬頭望去,隻見睿公子黃豆般的汗珠,不斷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