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根叔走了,連同快樂一並脫了線,我還一直記得木根叔說過的話:愛走了,但她還在,所以不必難過!
我,真的信了。回為木根叔是從來不騙我的,他隻會疼我。隻是想不透木根叔會何會討不到老婆,人憨厚老實,又能幹又體貼……怎麼就沒人看上他呢?
怕木根叔公寂寞,空暇時會到田間捏些泥人放到在他墓前,陪他作伴,嘿嘿,我捏的全是女的,就是希望木根叔能看上其中一個,討個老婆,生不能結婚,死後總能吧!
村裏人從不到他墳前拜祭,因為害怕。木根叔臨死前的樣子很可怕,都說他死得不明不白,死後肯定化為厲鬼,大夥的心態都是能避則避。我怕木根叔會傷心,所以常到他墳前,陪他說說話,傻傻地吹著風。山上的鬆樹還會沙沙作響,很熱鬧。
奶奶又老了很多,鬢間的白發更多了,我很心疼。每每看著奶奶喝稀粥的樣子,就忍不住想上前吻她一下,在那蒼老的額上。可是,我們的關係已經回不到從前了,但是,我還是很愛奶奶。愛他深邃明亮的雙眼,愛她布滿皺紋的臉,更愛她慈愛般的笑聲……
八歲那年,在奶奶極力堅持下,我終於見到了我的父母。母親真的很漂亮,三十二歲的臉上還是很潤,仿佛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依舊青春,燙著棕黃色的卷發,很有貴人氣質。父親已經有些發福,挺著個肚子,手裏牽著一個三歲般大小的男孩,很可愛的一個小男孩子。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好奇地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家,有點羨慕。奶奶也從搖椅上站起來,迎了上去。
“媽,我們回來了。”貴婦率先搭腔,臉上蕩起迷人的微笑。
“媽,身體好些了嗎?”男人拉過奶奶的手,扶著她回到屋裏。
奶奶終於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嗬嗬地直點頭。我木然…
“傻愣在那幹嘛,喊人啊!”看著一臉錯愕的我,奶奶輕斥。
我遲疑了好半天,才怯生生地吐出兩個字:“爸,媽。”之後便沒有了下文。血再濃,此刻也不外於陌生人。
我直勾勾地看著他們,心裏的滋味五味俱全:愛、恨、愁、傷、喜。
兩人互相對望,表情十分豐富,有點無措,許久,才支支吾吾地應出話來,“啊,小惜啊,原來都長這麼大了。”父親也忙著打圓場,“越長越漂亮了。嗬嗬。”
我兩眼一翻,忍不住要鄙視,這也是我的父親母親?
“姐姐。”小男孩拉過我的手,稚嫩地喊著我,情神清澈透明,歪著頭定定地著我。我有點驚喜,不知何時起就沒有人這麼叫我了。我睜大雙眼,畏怯地看著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