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一驚,這北域曆來不歸天地所管,若是這麼大的軍隊被上仙界知道了,怕是少不了會引起征戰。
察覺他的擔憂,白異說道,“你也莫要擔心,我們狐族縱橫北域數萬年,這個秘密從來也沒有外人知曉。如今告訴你,是因為你也是狐族的一份子,舅舅自然信得過你。不過……”
“什麼?”
“那位上神,你還是不要告訴她的好,畢竟這是咱們族裏的秘密。”白異顧慮的說道。
“放心吧舅舅,我不會說出去的。”事關狐族存亡,他怎麼可能說出去。雖然他相信,洛瑤不會多管閑事,但總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關於上神……”白異欲言又止。
“舅舅有何顧慮?”
“澤兒,舅舅就老實說了,你同那上神是不是有了感情?”
“不錯。”行止從來沒打算隱瞞。
白異歎息道,“澤兒,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就算是你母親活過來,怕是也不會同意,你還是趁早斷了念想,早日送她離開北域。”
“為什麼?”
“曆來,神族就是我們狐族的克星,上古遺訓,我們北域狐族不得與神族深交,更別說是談論感情了。澤兒,你母親早逝,怕是來不及同你交代這些,現在你知道了,還是盡快和她斷了吧!”白異勸誡道。
白異對於唯一的妹妹魂飛魄散這件事,始終耿耿餘淮,他覺得自己難辭其咎。因此,他才會趕去幽冥救了白澤,每月一碗心頭血喂養著。他既然救活了白澤,就絕不允許他行差踏錯,重蹈他母親的覆轍。
行止垂下眼睫,淡淡的說道,“舅舅,嚴格上來說,我也算不得北域狐族,所以我不忌諱這些。我同洛瑤輾轉數千年,一起經曆了生死,經曆了離別,才終於重聚。這份感情對於我來說,比我性命更重要,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舍下她。”
“就算她剜了你的心,你也在所不惜嗎?”白異冷聲道。
“連命都是她給的,我還有什麼舍不得的……”行止自嘲的說。
白異震驚的瞧著他,“你!你難道想同你的母親一樣的下場嗎?簡直不可理喻!”
“舅舅,當年母親是如何叛離北域的,您應該還沒有忘記吧?更何況,我並不屬於北域狐族,您還是不要勸我了。”
“你……”白異臉色難看的瞪著他,這兒子與母親都是一樣的脾氣。
行止回到房裏時,洛瑤還在睡夢裏,這一覺她真的睡了很久。
桌上放著的碗中,還剩下大半的雪蓮湯,顯然她是喝了幾口就睡著了。
摸了摸她的額頭,淺淺的熱意還沒有退下去,這兩天她睡著的時間比醒過來的時間多了太多。看著她沉睡的臉,行止突然有些心慌,握住她的胳膊就探了探她的脈。沉靜如水,脈識平緩,沒有任何的異樣,他輕輕鬆了一口氣,替她將被子掖好。
不經意他的目光又瞥到桌上的碗,一股異樣湧上心頭,他忍不住端起碗看了看。
碗裏的湯還在碗裏,隻是原本的半碗又變成了滿滿的一碗。
行止把碗裏的湯到掉地上,又把碗放回原處,隻見空了的碗裏又迅速溢滿了湯。他憤怒的把碗扔到地上,碗應聲而碎,轉眼卻又恢複原樣。
行止抬眼望著屋頂,又查看了一下四周,最後冷哼一聲,“狐族幻境!”
將洛瑤抱在懷裏,掀開所有的被子,他咬破手指,將血滴入她的嘴裏。
不多會,洛瑤暈暈乎乎的睜開了眼睛,看見自己正躺在他的懷裏,便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柔柔的說,“你回來啦,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洛瑤,你清醒一點,我們中計了,這裏不是北域狐族,我們現在正在幻境裏。”他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臉頰。
“幻境?”她依舊有點迷糊。
“不錯,我想我們大概被困住了。”行止有些擔心的說。
洛瑤逐漸清醒過來,腦裏也開始清明,自他的懷裏坐了起來,認真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默默調動神息,她伸手一揮,隻見屋頂出現一個網狀的結界。
“你說的不錯,我們的確被困在了幻境裏。”洛瑤冷靜的說。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幻入環境的,是從雪域開始,還是從來到狐族開始?
現在她終於知道這裏的怪異之處在哪裏了,一切都過於平靜,過於安逸了,她甚至都感覺不到生機。身為上神,這天下蒼生哪有她適應不了的地方,除非……這個地方不是真實的世界,而是別人創造的一個幻境。
她轉頭打量眼前的行止,這個他,是現實裏的,還是隻是她的一個幻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