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將看了個稱呼,信就自曼璐的手裏滑落到地上,她哽咽的說道,“不用看了,他這個月回不來了,他永遠也回不來了……”
百合撿起信紙,粗略的瀏覽一遍,隻記住了陳十三戰死這句話。
曼璐白著一張臉,絕望的流著眼淚,無聲。
百合攬住她的肩安慰她,“你也別太難過,他當兵的時候應該就料到會有今天?這個年頭,誰不是提著命過,一個不小心,隨時就會喪命。你呀,想開點,趁著年輕早點跟著一個能護你周全的人,這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個情情愛愛的,百合早就不放在心上了,都是假的,隻有錢才是這個年代唯一安身立命的靠山。
悲傷完了,曼璐擦幹眼淚,紅腫的眼裏充滿了堅定,她聲音有點嘶啞的說,“我要為十三哥收屍,我要帶他回家。”
“你瘋了?你知道這離前線有多遠嗎?且不說你一個女人怎麼去,就是等你去了,陳十三的屍體恐怕也腐爛了!”百合簡直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麵都裝了什麼。
眼淚又流下,“那我也要帶十三哥回家,怎麼也不能讓他客死異鄉!”
她和十三哥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怎麼也不能狠心不管,就任由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葬在外地。
離別的話,似乎還在耳邊,他說,“曼璐,你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可是她的十三哥卻永遠的不再這個世界上了。
怎麼帶他回家,這是個問題,且不說路途遙遠,就說如今這世道,她一個女人孤身上路,那肯定連個渣都不剩。
“要不,你去求求朱老板吧?他那麼有錢有勢,替你將陳十三的屍體運回家鄉,不過就是一件小事而已。”百合替她出了個主意。
對啊,朱老板,他一定能夠幫她的,百合的話一下子驚醒了曼璐。
朱易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但也是有名的有錢有勢,他的舅舅是大帥身邊的參謀,這個年頭還有比槍杆子更硬的嗎?
曼璐略微一猶豫就堅定了信念,她托百合給朱易帶了句話,果然,他表示很有興趣。
能沒有興趣嗎?朱易都追了她小半年了,每天不是鮮花就是打賞,看著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沒有穿衣服一樣赤裸裸的,對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可是她不喜歡他,她不喜歡除了陳十三以外的任何人,不管多有錢有勢,其他男人的覬覦對她來說都是惡心的存在。
現在呢?她沒有辦法了,她不能讓她的十三哥客死異鄉,做鬼也不能回家。
沒有過幾天,百合就安排好了她跟朱易見麵,是在朱易的一個別莊裏。
她聽人說過這個別莊,每次朱易看上什麼女人,就會帶去那裏住一段時間,膩了就給對方一筆錢讓對方離開,從來都是你情我願,銀貨兩訖。
銀貨兩訖?她自嘲的笑了笑,不就是賣嗎?這有什麼!
布置典雅的臥房,桌子上擺著一盆她最愛的玫瑰花,大紅的錦帳,大紅的喜被,真的好像新婚的洞房,而她就像新娘一樣端坐在床前。
輕塵隨著記憶來到了這裏,當看清楚眼前的畫麵時,她羞紅了臉,連忙捂住了眼睛。
“小寶貝,等急了吧!”朱易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的走到床邊,一把將曼璐摟在了懷裏,不安分的上下其手。
朱易那肥厚的手脫掉了她的衣服時,曼璐很平靜,她甚至慶幸自己還有這樣的資本。
空氣變得淫靡,聲音開始曖昧,夜色纏綿……
第二天早晨,朱易滿意的看著床單上的落紅,拍拍她的臉說道,“你的確值!放心吧,陳十三的事,我會替你辦好的!”
他離開房間,門關上的一瞬間,眼淚滑落臉頰,輕塵被那滴淚水刺痛了心髒,壓抑的她幾乎無法呼吸一般,這是徹底的絕望。
曼璐嚎啕大哭,淚水濕了衣襟,也帶走所有的往昔。
“十三哥!十三哥!我再也不是你的曼璐了……你為什麼要死?為什麼要不守承諾……”
她抱著自己,卻開始嫌棄自己,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到從前那樣了。
輕塵忍不住跟著她落淚,淚水滴在空氣裏發出幽藍的光,轉眼又消散,如同曼璐的過往。
“跟你說了多少遍,怎麼就是不聽?”行止的聲音響起。
輕塵吸吸鼻子,慢慢走到行止麵前,“大仙,為什麼男人的罪都要女人來受呢?我們愛的深,難道就是為了給人欺負的嗎?”
行止靜靜的看著她,良久伸出手替她擦掉一滴滑落的眼淚,輕輕的用手指摩挲著她的眼角。
輕塵怔怔的看著他,心裏突然一慌,他的溫柔令她的心怦怦亂跳。
她低著頭輕輕的說,“大仙,你別對我太好,要是……要是我愛上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