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雪華住在偏遠的小區，但也還算熱鬧，去的時候大門緊閉著，隔壁的一個大媽瞅了好半天，於是走上前去，“丫頭，你找誰啊？”
“呃，你好阿姨，請問一下這裏是一位姓陌的女士住在這裏嗎？”陌新月猶豫著，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去稱呼陌雪華，說她是這裏住著的那個女人的女兒嗎？那人家會不會笑她說，你是她女兒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噢！”大媽隨聲附和，似乎若有所思，半晌了才又開口，“她自己住在這裏已經三年了，我從來沒見過她有什麼親人親戚……”
……
從來沒見過她有什麼親人親戚……這句話就像是一塊沉重的大石頭，給陌新月的心頭狠狠的一棒。
“請問您知道她大概什麼時候會回來嗎？”陌新月接著問道，現在別看她剛回國，
已經知道她回來的人估計不在少數，她不能多做停留，她不敢保證是否已經沒人在糾纏著五年前的事情。
至少，她的萬事小心，以不變應萬變。
“對啊，奶奶知道我外婆去了哪裏嗎？”這時陌小楠突然開口，童真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著大媽，一時間大媽竟然無語，有點不可置信的望著陌新月。
解釋？陌新月從來都不需要，雖然她很想解釋，可是也根本用不著解釋。她不孝，這是事實，五年了，這五年間她從來沒看過陌雪華一眼，這，何止是不孝？
大媽顯得有點焦慮，不過似乎是看陌新月長的也算是個好人正人‘君子’的模樣，這才開始吞吞吐吐的講了出來。“雪華她每天都會去海邊打魚，然後會拿到集市上去賣，現在應該是趕集去了還沒有回來。”
大媽說完就轉身走了，似乎並不是很樂意跟陌新月講的太多，似乎換作旁的人也應該會這麼做，陌雪華一個人在這兒生活了這麼久從來沒有人來看過她，探望過她。然而，突然有一天蹦出來一大一小，一個是她的女兒，一個是她的外孫女……任是放在誰的身上，似乎講話都會有所顧慮。
下海？打魚？趕集？
那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根刺，一字一根刺，心底的酸楚與痛楚交錯，呼吸變的有些困難，“小楠，我們去集市上看看外婆，好嗎？”
陌新月忍住快要滑落的淚滴，低下頭問著陌小楠，她已經快要失去了勇氣，失去了現在看到陌雪華狀態的勇氣，隻有陌小楠還能支撐著她。
“好啊，我陪著媽媽一起去找外婆！”
聽陌小楠這麼說，陌新月的心底總算是出現了一絲的欣慰。
集市上熱鬧非凡，趕集的人群大兜小兜的都是買了許多東西，有剛來的，也有準備要離去的。
走入集市，開端是讓人眼花繚亂的漂亮衣服和各類飾品以及各類玩具工具。再往裏麵一點，是蔬菜瓜果食品，肉類，雞鴨鵝什麼的，直到快到整個集市的盡頭，才是買魚賣魚的天下。似乎人們在不吃魚的時候都覺得它腥，所以你永遠可以看到，賣魚的地方永遠是在人潮最不擁擠盡頭。
陌小楠似乎是對突如其來的這一味道有點不適應，突然從陌新月的手中抽出手捂住了鼻子。
望著這一幕陌新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人群稀疏，隻見幾個剛從海邊打撈好魚的漁民把魚從大木桶裏倒入有氧氣的大盆子裏，開始低價叫賣。
始終，都沒有看到陌雪華的身影，再往前，是大海，陌雪華真的是在這裏嗎？陌新月問自己，張望著……
一個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彎著腰，卷著褲角，端著大橢圓木盆，把剛從海裏撈回的魚往岸上端。
“媽！媽媽！”陌小楠發現嚶嚶的哭泣聲，回過頭才發現陌新月正捂著嘴低聲哭泣著，於是趕忙伸出手，輕輕的晃著陌新月的胳膊。
心酸。心疼。
各種難以言語的疼讓陌新月蹲下身攔著陌小楠弱小的身子哭了起來，如果，如果五年前不是因為她，陌雪華是不是就不會如此辛苦？
哇……陌小楠看陌新月哭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被這一幕嚇的還是怎麼著了，哇的一聲也哭了起來，引來了無數路人的回眸張望。
可是眼淚似乎就是刹不了閘了一樣開始奔走，路上不明真相的圍觀觀眾，有的停留了幾步看上幾眼，有的大老遠的走了幾步再回頭看上幾眼。
“媽媽別哭，楠楠也不哭了，楠楠答應媽媽再也不惹媽媽生氣了，小楠不覺得這裏味道難聞！一點兒也不覺得難聞。”陌小楠稀裏嘩啦的哭著，抹著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