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夫妻匾(下)(1 / 2)

我是一國公主,而他,這個妖怪,是我母國的仇人,也就是我月無瑕的仇人……

無瑕心中翻滾,這種矛盾的掙紮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每每他用溫柔展示於她麵前,那股隻為她一個人而存在的感動便會悄悄蠶食她的理智,她清楚自己作為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子,渴望的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有多少次她曾怨那令她心動的人卻是她的仇人,又有多少次她差點失控撞入他溫柔的陷阱裏麵,有多少次,她認為,這也許就是一個劫……不能逃,逃不掉。

“瑕兒……”虎王走到她身邊,從她背後抱著她。

“不要對我這麼好,虎王。”她目不轉睛,心卻亂了。

“瑕兒,你聽我說。”他輕輕嗅嗅她的發香,然後歎氣:“我知道我對你的傷害有多大,這一次,我真的錯了,大錯特錯,或者說,我從來到至今一直都錯……我願意改過來的,為了你,我願意改正,我不會再去作無謂的殺戮了。”

“你不需要為我作什麼改變,我何德何能能夠讓你為我而改變呢,我隻是一個階下囚,不是嗎?”她輕輕閉眼,無奈地歎氣,抬頭去感受水煙帶來的涼氣,好平複她淩亂如麻的心,虎王也知道她心中的天人交戰,靜靜倚在她頭上,閉眼去感受愛人的痛苦。

他們就這樣抱著,任由雲過風吹,物換星移,她要逃離,他想靠近,她無情,他癡情,她是人,他是妖,縱使千差萬別,但也有同樣的痛苦,隻是起因不同罷了,她為恨,他為愛。

良久,她終於開口打破沉默:“這裏風景秀麗,大有岸芷汀蘭的意境,取個汀字如何?”

“隻要是你喜歡的,什麼都可以。”

她走回到廳裏,拿起桌上的毛筆,輕輕在末尾添上一字。

這隻毛筆還帶著他的溫度,她專注地寫,墨跡流貫,她的手法一反前字的陽剛霸氣,溫婉圓潤,兔起鶻落,婷婷娟秀,更隱帶女子的陰柔細美,三點配縱橫之鉤,一個“汀”字便躍然紙上。

“岸芷汀蘭,鬱鬱青青。”這詩配得上美景,摘下一字,也不枉這片麵山向水的院落。

虎王細細地觀賞,會心點了點頭,順手向紙麵憑空一抓,那鮮明的黑子居然飛離紙麵,他向牌匾一揮,本來空空如也的牌匾竟然鐫上了“望月汀”三字,但那“望月”與“汀”字是迥然不同的風格,拚湊起來卻不會格格不入,反而和諧有致。

虎王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古有鵞池父子碑,現在這望汀夫妻書倒也不錯……”他別有深意朝無瑕看去,她觸到那火熱的眼光,不由得低頭回避。

夫妻……

這個美麗的詞語,令她內心碰觸一下,有不安、茫然,也有無助。

黑袍衣角在眼中漸漸逼近,她急忙抬頭,看到他的紅色的瞳孔,裏麵倒影她泛紅的臉頰,她很快別過臉去,心如小鹿亂竄。

虎王微笑執起無瑕雙手,說:“我說過,給上我一段時間,我做盡我能做的,補償你的傷痛,讓你能接受我,最後用天下間最隆重的婚禮,娶到你,做我今生最愛的妻子。”他收回火熱的視線,換以真誠的眼神,正如許下一生矢誌不渝的誓言,給麵前的人兒,給他早就情根深種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