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空終於抬頭，麵容慈祥不變：“陛下說笑了，陛下如今不過區區八十年華，經老衲調養，陛下壽數已達三百載，待到老衲更進一步，陛下長生不死亦是唾手可得，怎會老。”
周皇頓時露出惱怒：“是啊，百官也好，皇族也罷，一個個……朕欲長生，重現先祖開朝之盛世，一個個卻……氣煞朕也！”
妙空重新低頭，不語。
帝王雖昏庸……不過，昏庸，卻也有一個度。
就比如此刻的周皇，妙空可無法做到僅僅憑借言辭便取信堂堂的大周帝王……這位大周帝王，若無妙空的到來，此刻必然已經的須發皆白，快要入土的老頭，怎會是，如今的魁梧體魄！
就如他此刻，縱然極盡奢侈享樂，甚至不理會朝事，可是，身為皇族的權利，依然還在他的手中，他懶得理會的，隻是小事罷了，若是涉及到國本大事，他怎可能不理？
甚至妙空此刻都在慶幸……若非三百年前，皇族決定逼道門佛門隱退，也若非是三百多年前因為一場天降災禍，皇族失去了對道門佛門的記載。
他，又怎能做到在這堂堂帝都之城，迷惑這位大周主宰！
心緒萬千，妙空神色卻沒露出異樣：“陛下，如今老衲大功未成，陛下長生尚未實現，還請陛下勿要氣壞了身子……請恕老衲對皇族不敬，皇太子雖地位崇高，可和陛下聖體相比，卻是微不足道。”
不等回答，妙空又輕歎：“白發人送黑發人，本就是人間悲苦，陛下一旦長生久視，如此這般的悲苦，還會持續，隻怨天道無情，人之壽數，本便不夠。”
“倒是苦了法師你，初臨帝都之時，猶然記得那充滿朝氣的模樣，可為朕，今卻垂垂老矣。”
頓了頓，周皇搖頭感歎：“世人言朕昏庸……哼哼，不知尊卑，一群賤民罷了，朕明白法師之憂，放心吧，朕給了皇孫機會，既然他執意尋死，那便是死不足惜，馮海秉承朕心行事，孤不會怪他。”
皇家，本就無情。
若無妙空，馮海一幹人回帝都後，或許會被遷怒，可如今被妙空這麼一說……禍事，消泯得無影無蹤。
奸佞，單看外表是看不出的，沒有真才實學，在朝堂之上，也沒資格去做那奸佞！
就如妙空，無盡道門佛門都知他是妖邪，可，妙空的言語之間，字字替周皇著想……忽然冒出來的，演戲法的，怎可能取信周皇。
………….
清河，附近山巔。
江庭依然還靜靜的坐在山巔，紅憐在他身前的懸崖上方起舞。
“叮……”琴音在山野之間回蕩。
那琴，也不知是哪來的。
“兩位居士倒是，好雅興。”隨著女音，妙空伴隨著一陣清風而來，同時到來的，還有一隻被他拎著的，紅狐。
江庭撫琴的動作一頓：“五天了。”
紅憐瞬間停下舞姿，身形一閃回到江庭身後，頗有些坐立不安。
妙空見狀，低眉：“倒是老衲冒昧了。”
言語之間，梵音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