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枝葉婆婆的樹影間,月色灑落,把世界浸成了夢幻般的銀灰色。
元穎聽著玉郎蕭聲的時候,正是剛從浣娘的“棲霞軒”走出來。他緩步走著,一邊欣賞著月下美景,一邊卻是思量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李傾城的倩影在腦海似是深深紮根,讓元穎不由悠悠一歎。
所謂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元穎心情的極度悵惘。
這時,那蕭聲更是觸及心底深處,讓他更覺友情愛情難以取舍!
他知道,那是玉郎正在吹蕭。
天下間,還有誰人吹得出如此銷魂的蕭聲?
立刻,往事如潮水在元穎的腦海中湧現出來,感覺心中似是塊壘,難以消去。
曾幾何時,元穎和玉郎兩人同桌,兩小無猜,一齊討論學問,互幫互助,情同兄弟。同窗數載凝聚無數美好瞬間,將永遠銘刻記憶之中……
但是,突然,那個自己熟悉得猶如親人的同窗好友,竟然在一天中發生了令人難以置信的轉變。
以往的情景,元穎還曆曆在目。
玉郎的家鄉遠在平城,隻是一個小小縣令之子,但是他早慧,熟讀四書五經,過目不忘,能出口成章。而元穎因為是獨子,少時極度頑劣,不愛學習,所以讓望子成龍的浣娘大為操心,所以在各地貼出通告,希望找到一個年紀和元穎相當又聰慧勤勉的少兒做伴讀。
皇親貴族的世子招伴讀,自然引得許多人為自己的兒子踴躍報名。經過一層層的篩選,生得如珠玉耀眼又腹有詩書的玉郎讓浣娘大為滿意。
自此以後,四歲的元穎和玉郎形影不離。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轉眼間,兩人相伴著成長,玉郎自小的相貌長得便是陰柔俊美,長大後更是貌比潘安,而元穎則是儒雅溫文,兩人同出同進皇家國學府,讓許多同窗背地裏說他們是蒹葭倚玉樹,真真是一對兒。
元穎自認為自己是仰藏七尺男兒,對於那些無中生有的事情自然是一笑置之。
但是襄王無夢,神女(男)有心。
玉郎意識到自己深深地依戀著元穎,竟然產生了想與他共度一生的心理。
外界的風言風語和玉郎的變化都讓觀察於微的浣娘心中有數,她正是想著辦法通過各種關係想讓玉郎得一個小官兒名頭,遠遠地發送到邊疆野地去,免得讓元穎學那糜爛之風。
但是,機緣巧合,浣娘竟然想到了一個更妙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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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晨,元穎等玉郎一齊去國學府,但是久等也不見他起塌,於是,他親自走到玉郎的房門拍門:“玉兄,該起塌了,遲到了吳先生會打手板子。”
良久無人回答。
元穎大感疑惑,自言自語地說道:“房門緊閉,哪裏去了?”
站了好一會兒,他正想轉身而走,但是,這時從房裏卻傳出了古怪的聲音,似呻吟又似媚笑,像痛苦又像歡悅,讓人聽著麻麻酥酥的,不能自拔。
元穎在兩個通房丫環身上,已經知道,那是人在肉+欲歡悅時發出的聲音。
隻是,一向潔身自愛的玉郎怎麼突然間就有了這等桃花豔事?
元穎以為玉郎和王府中哪個小丫環有了愛慕後,年輕人血氣方剛忍不住了就行那苟且之事。元穎頑心大起,很想知道是那個小丫環有如此的膽量,於是,他從窗縫處悄悄偷窺,這一看之下,如五雷轟頂。
隻見玉郎全身不著寸縷,如犬隻般趴伏在塌上。而他的身後,則是自己經常不見一麵,長年累月外出遊玩探尋神仙之道的父王,同樣,他也是不著寸縷,兩人正在行那苟且之事。
這是什麼狀況?
元穎不可思議地瞪視良久,心中湧出又是婉惜又是痛恨的情緒。
這就是他的好朋友,這就是他的好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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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宣王元悅安置玉郎在“碧玉軒”,終日沉迷於玉郎的美色之下,逐漸對女色不感興趣,更是招攬了十一個各色各樣的美男子,日日笙歌,醉生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