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是六月初,天氣漸漸炎熱,於湖邊乘涼已合適宜。
作為天子納涼的涼亭,自然和尋常涼亭不同,修建的非常寬大,麵積與廳堂相仿,隻是四周無遮,以利清風送爽。
薛觀跟著青年宦官走向涼亭,遠遠看到,靈帝劉宏坐在君位,正和臣位幾人閑談。
離涼亭尚有十丈,幾名侍衛攔住去路,薛觀呆在原地等候,青年宦官則上前稟報。
須臾,劉宏召薛觀入內。
侍衛放行,薛觀緩步走向涼亭。
進了涼亭,隻見坐在臣位的三人皆為宦官,大概都是中常待。
再看劉宏,這位二十六歲的年輕天子,眉眼倒是端正,就是臉色青白,目露疲憊。
薛觀心道:“這恐怕是縱欲過度造成的,表現的這麼明顯,肯定已元氣大傷,難怪劉宏沒幾年就歿了。”
走到劉宏正前,薛觀止步,沒有下跪稽首,也沒有彎腰鞠躬,甚至連垂目都沒有,就這樣平視劉宏,抱拳拱手,道:“世外之人薛觀,拜見漢皇。”
聲音平穩清越,姿勢從容灑脫。
麵對這樣的見禮,亭中君臣都是一愣。
一個宦官最先反應過來,叫道:“大膽,見君不拜,狂妄至極,來人,拿下此獠!”
幾名侍衛聞聲入亭,衝向薛觀。
薛觀站得穩穩,絲毫不見驚慌。
眼看侍衛就要碰到薛觀,靈帝劉宏道:“且住,你等退下。”
侍衛停手止步,躬身退下。
那高叫拿人的宦官忙道:“陛下,此獠失儀辱君,其罪當誅,切不可縱。”
劉宏沒理那宦官,對薛觀道:“薛觀,你莫非不知君臣之禮?”
劉宏對薛觀很有興趣。
薛觀今天一身青衣,衣料熨貼,裁剪精致,顏色純正,雖是素色,但不顯寒酸,配著他修長的身形,平和的神態,有股清雅淡然的味道。
再見他瀟灑行禮,不卑不亢,沒有一絲做作,雖貌似失儀,卻並不讓人厭惡,反而透著某種說不清的舒服氣質,讓人極願親近。
劉宏好文事,喜風雅,薛觀這般做派,正是劉宏想象中的雅士風姿,能在現實中見到,心中自是歡喜,於是出言阻住侍衛,詢問薛觀究竟。
薛觀也鬆了口氣。
仗著有小智撐腰,薛觀不惜兵行險著,爭取趁機攀上劉宏,賺些好處,最好能弄個爵位玩玩。
劉宏是實打實的漢天子,雖怠於朝政,寵信宦官,但並未失權,他頒出的漢朝爵位,含金量極高。
薛觀將長期混跡漢末三國,現在是想賺錢,但以後怎樣卻不得而知,說不定哪天參與三國爭霸也有可能。
有了大漢爵位,還是靈帝劉宏頒發的爵位,不管日後想幹什麼,都會方便許多。
劉宏貪圖享樂,連重臣都極少召見,召見白身更是絕無僅有,這次機會難得,不容錯過,於是薛觀決定弄險求成。
知道劉宏是文青,薛觀就投其所好,裝出一副清雅淡然的樣子,力求引其興趣。
再說,薛觀本就不會跪拜,這樣正好兩全其美。
不過計劃建立在憑空推斷之上,實際如何薛觀心裏沒底,侍衛衝過來時也很緊張,直到劉宏阻止才放下心來。
薛觀穩住心神,答道:“我知道君臣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