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梁的安排還是比較慎密的,沒有把飯局安排在蘭芝,而是定在了與蘭芝相鄰的貢壩一家飯莊。
孟謹行到時,黃梁與其他人已等候多時,他目光掃過見到他急急起立的眾人,無一不是過去避著自己走的人,而如今卻都因為儲豐落馬坐了冷板凳。
他微笑著與眾人一一握過手,在黃梁的一再堅持下坐上了主位。
自從到蘭芝,大宴請場合,孟謹行從來都沒有坐過主位,今在這個位置上坐下後,環視一張張對自己附和諂媚的笑臉,孟謹行雖然沒有那種回到長豐時期的感覺,卻也多少重拾了一點上位者的驕傲。
不過,他注意到,作為儲豐陣營兩員大獎之一的柯周,並沒有出現在今的場合,顯然柯周並沒有打算向他靠攏,或者是柯周還沒有想好要不要走這一步,又或者柯周還在觀望選誰更合適。
他看著眼前的招商辦主任施菊、文化局長葉竹、國資辦主任邱蘭生,以及秘書科的田蓉、廣豐鄉黨委書記穆宏,忽然覺得有點好笑,這場景不是招安是什麼?
而這些人,當初義無反顧借著儲豐的威勢不可一世的時候,應該是沒有想過會走到今這一步,這就從側麵反映出這些人目光的短淺,但凡有些思想的基層幹部,都不會願意與儲豐這樣的人完全站在一麵,最不濟也會選擇像吳剛、華濤他們那樣學習自我保全。
從這個角度來看,黃梁今帶來的這些人,他們對他的需要遠超過他對他們的需要,也就意味著他不可能把他們當作自己在蘭芝的核心力量。
想到這兒,他瞅了黃梁一眼,黃梁正麵色平靜地點著菜,對待在座眾人並沒有厚薄之分。
趁著黃梁點菜,其他人紛紛開始和孟謹行套近乎,施菊仗著孟謹行管過招商當過他的頂頭上司,第一個滿臉堆笑地奉承孟謹行:“領導,自從你到了蘭芝,我們的招商成績一一個創新,這是蘭芝曆史上從來沒有過的!我當招商局長這些年,隻有跟著你的半年,才真正知道什麼叫揚眉吐氣,你真的是厲害啊!”
此言一出,大家競相附和。
田蓉自認有三分姿色,又是孟謹行到任第一領他找到辦公室的,她總是竊竊地以為她比其他人更容易靠近孟謹行。
眼看眾人都替孟謹行抬起了轎子,她自然也不甘落後,翩翩離座,拿了酒瓶子靠到孟謹行身邊替他倒酒,“誰不是呢!當初聽咱們領導在會上承諾的招商金額,我是嚇得幾都合不上眼,別我們幾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蘭芝財政十幾二十年也都沒這麼多錢啊!”
替孟謹行倒好酒,田蓉又替其他人一一倒上酒,嘴上的話依舊沒有停,“大家還記得當時機關都怎麼傳的不?都咱們領導是吹牛不打草稿啊,哎呀,想起來都替咱們領導捏把汗!現在,杠杠的招商成績擺在那裏,當初這些話的孫子啊,該知道自己多少沒眼色了!”
當初沒眼色的人不是別人,就是眼下坐在這裏的這幫人,田蓉這番話出來,一群人是附和也不好,不附和也不對,心裏都暗罵這個騷娘們真是損得可以!大家都是來投靠孟謹行的,你犯得著踩著我們來討好嗎?還一口一個“咱們領導”,好像早跟孟謹行親成一家似的!
孟謹行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些人演戲,借以近距離觀察這些人的特點。
施菊怎麼個人,他在分管招商的時候就有數了,很清楚這家夥聰明有幾分,和市裏縣裏的三教九流都有來往,但局限於本人的眼界以及處事方式,格局不大也缺乏拓展的空間,這也是為什麼他坐在招商局長的位置上,工作上卻沒有多大建樹的根本原因。
至於田蓉,孟謹行到蘭芝第一就對此女毫無好感,算得上是女人中寡廉鮮恥之流,這種人無論誰給她一點好處,她都會認爹認娘,今後即使有需要用她的地方,孟謹行也斷不會自己直接與她接觸。
酒已倒滿,菜也盡數上桌,黃梁對孟謹行道:“孟縣,給大家講兩句吧!”
孟謹行笑著搖搖手道:“黃縣在蘭芝的資曆比我老,這種場合,我豈能僭越?還是你來吧!”
“哎,能者居其位!”黃梁道,“今大家既然都坐到了這裏,就表示都佩服你的工作能力,今後願意在你的帶領下共同為蘭芝的發展努力,大家是吧?”
眾人當即附和是!
葉竹更道:“孟縣,聽最近縣裏要調整各機關部門的人事,你要是看得起我,我在這裏表個態,無論你把我放到哪個部門,我都一定唯你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