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誌堅一杯白酒下去,穿腸過肚如大火燒過,本就白皙的臉更是成了白紙一般,沈陽拿話堵他,他立刻就進退維穀,腿肚子都抽筋了。
管新南站了起來,拿著個大杯,接了沈陽手裏的酒將杯子倒滿,然後一手搭著朱誌堅的肩膀,一手舉著杯子衝吳剛道:“沈秘的話得有道理,但是咱領導愛才放誌堅一馬,誌堅為了表示一下感激之情,也應該再喝點。這樣,我讚助,陪兩個滿杯湊足三杯,誌堅酒量雖不濟,半杯心意酒還是要喝的!”
被管新南一攪,沈陽不好意思再挑朱誌堅,隻好訕訕地坐下來,和眾人一起拍手起哄,看著管、朱二人把酒喝盡。
隨著孟謹行推門進來,一屋子的起哄聲才平息下來。
“我好像聽到新南的聲音了!”孟謹行拿著酒杯走到吳剛邊上,“是誰這麼大本事,讓新南喝下去這麼多酒?”
趁著話,孟謹行目光已經掃過一桌的人,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過去和吳剛走在一塊兒的紀發奎、何春桃都不在,換上了黃梁和裘浩。
吳剛沒有站起來,而是指了指管新南:“你就坐那兒吧,你那位置讓謹行坐。”
孟謹行嗬嗬一笑道:“不坐了,我是聽到聲音進來敬大家一杯,隔壁還有朋友在。”
著,他先單獨敬了吳剛一杯,然後又倒了杯酒,伸到桌中央,“來,敬各位領導和兄弟!”
吳剛靠在椅背上,隻輕輕地將唇沾了沾杯口,臉上浮著笑,眼神冷然。
黃梁和裘浩幹脆就沒有動,其他人本來已經站起來打算與孟謹行碰杯,見這情景,都僵在那裏有點不知道如何進退。
管新南和華濤對視一眼,同時和孟謹行碰了杯,抬頭先一步喝幹酒,衝孟謹行和其他人一晃本子嚷道:“哎,動啊,什麼速度嘛!”
華濤也笑道,“瞧瞧,吳書記也動了,你們心落後挨打!”
孟謹行一下聽出來了,真是龐龍的法,吳剛在提前慶賀升遷!
黃梁拍著肚子:“不好意思孟,喝得太脹,實在灌不下了。”
“隨意隨意!”孟謹行朝眾人一拱拳,跟吳剛打個招呼,走了出去。
裘浩立刻“呸”地作勢朝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有眼無珠!”他看向吳剛,“吳書記,不是我,也是你有肚量,還喝他這杯酒!誰不知道他,為了當縣長,一趟趟地往市委跑?也不想想他才來了多久?”
華濤皺眉,沒出聲。
管新南卻瞥他一眼接道:“我倒是覺得,既然當了官,想往上爬是正常的!不然,你耗在這兒幹嗎?現在這社會,做什麼不能做?憑他孟謹行的人脈和本事,自己做生意肯定能吃香喝辣,不會比現在差!”
朱誌堅沒有城府,立刻也附和,“是啊,就他給我們引進的那些項目,他要是自己跟人合作搞,不出兩三年,他也會是大老板。我聽,他去縣裏也不是給自己跑前程,他這個人,是個好人。”
管新南不看重烏紗卻有工作能力,行事有些匪氣卻對人極仗義,向來得吳剛器重,這是蘭芝上下都知道的,所以裘浩雖然對他幫孟謹行話感到不悅,卻也不好什麼。
朱誌堅不同,沒背景,不懂看眼色,又是個剛剛定級的副科,在這種飯局上以他的身份就是帶嘴巴來喝酒,他不但酒喝不了,還要亂話,裘浩不把氣撒他頭上,他就白當這組織部長了。
“看來,朱很崇拜孟謹行啊!新南,我看,你不如大方點,放朱去府辦吧,跟著孟謹行混多有出息!”
管新南笑眯眯剛想“好”,吳剛一揮手道:“盡瞎扯!罰你們每人喝一個滿杯!”
……
“我沒錯吧?”龐龍看到孟謹行回來,立刻問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的事敲定了?”
孟謹行搖搖頭,“沒。”
他一直在想裘浩等人對吳剛的新稱呼——吳書記。
成為政府一把手,就自然要成為黨委二把手,哪怕隻是個副書記,以很多幹部的心態,還是在某些場合把縣長稱為書記,這種做法,白了,還是權力欲作祟,希望成為真正掌權的那個。
“你信不信,吳剛的事要黃!”龐龍突然。
“為什麼?”
龐龍嘿嘿笑道:“什麼事都不能高興太早啊!”
孟謹行明白這家夥是打算使壞了!可是,有必要嗎?他一直在想仲懷義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