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浩明此話不假,許增榮彙報的事,的確是處罰老熊嶺銀礦帶來的後遺症!
孟謹行直到聽了許增榮的彙報,才真正領會白鍾其山打電話來的用意。
鍾其山分管著全省的用地指標審核工作,蘭芝今年上報的用地計劃所有手續都完成了,最後卡在他那裏不批了。
建設局按照唐浩明那個三年綱要已經做了蘭芝新一輪的城鎮規劃,並按此規劃與招商局聯合製定的新的招商政策,土地批不下來,新規劃就是紙上談兵,難怪許增榮要發急。
柯周向省廳的人一打聽,得知鍾其山的兒媳在錢多那裏有股份,便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他因為過去一直與儲豐走得近,與錢多交往也頗多,這個敏感時期正想撇清呢,就算知道問題出在哪,他也不敢親自跟唐浩明提這事,這便有了許增榮直接打電話向唐浩明彙報的事。
唐浩明要孟謹行接下這檔子事,是禿子頭上的跳蚤明擺的事,意思是擔子我們整個縣委班子一起替你挑了,現在人家要刁難我們,得你出場解決了,否則以後也別想我們大家替你挑擔子!
當著一桌子的人,孟謹行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接下這招,“那我明跑一趟都江,看看有沒有辦法溝通。”
唐浩明心想,三年綱要是你起草的,也是我倆合作的基礎,你要是不能把土地的事辦下來,咱倆的合作基礎也等於是沒了,以後的路怎麼走,你自己掂量著辦。
孟謹行晚上躺床上反來覆去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
重罰銀礦的目的並不僅僅是殺一儆百,他的目的一直是想把錢多背後的人引出來,現在看來華鵬程是一個,鍾其山又是一個,不同的是,華鵬程聰明讓兒子跳出來,鍾其山則是赤膊上陣。
所以,處罰當時定為上限,就是放了餘量的,至於這個人情他原打算是讓唐浩明最後來做的,現在看來,他要另作打算。
他給鄧琨的秘書金克強打了一個電話,詢問能不能給安排個時間,他想向鄧市長彙報一下蘭芝的城建發展規劃。
金克強答應明一早給他電話。
果然,第二清晨才六點剛過,金克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午飯前可以安排一刻鍾給孟謹行,而此時孟謹行已經在前往都江的路上。
八點未到,早早前來給領導打掃衛生的金克強,在走廊上看到孟謹行和查鳳鳴就愣了一下,“孟縣,你們怎麼這麼早?”
孟謹行趕緊上前遞上煙,笑著:“領導的時間寶貴,我們早點過來候著,免得路上耽誤錯過彙報時間妨礙領導工作。”
“嗬嗬,你想得真周到。”金克強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你們在我這裏坐會兒吧,我去替老板收拾一下,他習慣到了要看報!”
查鳳鳴立刻遞上手裏報紙:“剛剛順路幫金秘取了。”
金克強接過報紙哈哈笑著往鄧琨的辦公室去。
鄧琨上班很準時,八點整準時出現在走廊上,皮鞋聲在磁磚地上敲出清脆響亮的聲音。
看到金克強聞聲而起,孟謹行知道一定是鄧琨來了,連忙朝查鳳鳴使眼色,一起跟在金克強後麵到門口,與剛剛經過的鄧琨打了個招呼。
鄧琨先隻是嗯了一聲走過,忽然意識到是孟謹行,立刻停了腳步回頭,又看看金克強問:“是約了早上嗎?”
金克強嗬嗬笑:“是中午。不過,孟縣怕來得晚萬一遇上點路堵什麼的會耽誤您工作,所以一早先來候著。”
“這傻子!”鄧琨笑著搖頭進了辦公室,與金克強溝通完當的工作安排後,“既然孟已經來了,就讓他現在過來彙報吧,反正離開會還有一時。”
金克強立刻出來通知孟謹行他們進去。
蘭芝的三年綱要鄧琨聽唐浩明彙報過,孟謹行著重彙報的是城建規劃與今年的招商計劃,重點指出土地在整個計劃中的重要性。
由於他列的基本都是數據,鄧琨一聽就能明白,彙報的時間也不長,不過十來分鍾就把事情清了。
鄧琨對他的彙報內容大加肯定,孟謹行這才話鋒一轉希望得到市政府的支持,在用地計劃上能幫忙與省廳作一下協調。
“哦,是超指標了嗎?”鄧琨問。
查鳳鳴立刻:“沒有。其實其他手續都完成了,隻是鍾廳突然要再緩緩。”
鄧琨聞言眯眼看向孟謹行,“鍾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