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謹行倒吸一口冷氣,急切地問:“人現在怎麼樣,知道嗎?”
“問了,是挺好。”話雖這麼,但陳前進臉上卻是浮現出苦笑。
孟謹行與陳前進等人相識於61案,二人比誰都清楚,任何一個案件本身沒有對錯,但一旦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那麼就很難身處其的當事人會遭遇些什麼。
憂心如焚的孟謹行掐了手裏的煙,“噌”一下站起來,“我直接去找陸書記想辦法!”
陳前進一把拉住他:“你冷靜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孟謹行激動高昂的聲音,一下吸引了將夜的客人們,他漲紅著臉壓低聲音,“我懷著七個月身孕的愛人正在因為莫須有的舉報接受調查,你讓我冷靜,可能嗎?”
“謹行!”陳前進硬生生拉著他重新坐下,雙手按著他的肩膀,俯身看著他道,“你相信自己的老婆沒人能錯。但是,你要清楚,以陸書記的地位,在沒有弄清事情真相前,即使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他能做的也還是先調查!”
孟謹行沮喪地低下頭。
禍不及家人!
他為自己沒能保護妻子和沒出生的孩子而愧疚。
“付曉洋在電話裏再三跟我強調,要我勸你千萬按捺住,他已經去蘭芝了。隻有弄清兩封舉報信的真實背景,才能還你老婆一個公道。”
孟謹行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人心肉長,道理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
他拿出煙,顫抖著點著,一口口吸下去。
來的路上,他不止一次地想過,是不是給葛雲狀打個電話,把情況告訴他,讓他也出麵想想辦法。
但是,這個想法被他自己一次次地否定。
原因就是陳前進剛剛提到陸鐵成而的那番話。
煙抽到一半,他突然扔了另外的半截,站起來就往外走,這一次陳前進沒能拉住他,隻好趕緊叫了曹萍去追。
……
蘭芝縣北麵有個龍雲鎮,鎮長何富強家有一幢三層洋樓,富麗氣派地矗立在龍雲鎮的心位置。
hūn節將近,鎮上人都知道,何家四口人照例像往年一般去都江市裏的新家過年了,何富強每年關總是早上來下午走地趕著上班、緊著下班,洋樓裏空無一人。
今白的時候,有三輛車先後開進何富強的洋樓,何家院子外的大鐵門在車進去後就一直緊閉著,再看不到人進出。
到了晚上,洋樓裏燈火通明,感覺就像住了許多人在裏麵。
挺著肚子,吃力地撐著腰,艱難地坐在木椅上,被問了一話的雷雲謠,jīng神萎靡地咬著幹裂的嘴唇,困難地:“我再一遍,我沒收那倆人的錢,我不認識他們!”
……
儲家的客廳裏也是敞亮如晝。
藍向東拘謹地坐在沙發上,向大口大口啃著蘋果的儲豐彙報:“……很倔,什麼都不承認!”
“就你們的溫柔勁,擱誰都不會承認!”儲豐不屑地瞪藍向東一眼。
藍向東尷尬地擦了擦額上的汗,“這個……儲縣,雷雲謠畢竟是女同誌,而且還懷著孕,她父親又是申城的一把手,我是擔心……”
“擔心?擔心你就不要搞紀檢!”儲豐將手裏吃了一半的蘋果扔到茶幾上,很不滿地指指藍向東,“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市委書記的女兒?”
藍向東心裏不住腹誹,明明是假的,還搞得跟真的似的,萬一出了問題,就算你儲豐肯挑擔子,我藍向東也逃不了處分!
藍向東站在儲豐的陣營是不假,但那是基於不犯法的情況下,根據鬥爭需要適當踩踩鋼絲,而不是像儲豐希望的、以對雷雲謠上手段的方式,去替儲豐躺地雷。
心裏打定了主意,藍向東哼哼哈哈地敷衍著儲豐,一心想著趕緊應付過去,儲豐能放他趕緊離開。
藍向東的態度讓儲豐極為不滿,他點了支煙,吐著煙圈,冷冷地搬出了孫季維,“向東,你可不要忘了,你今能坐在這個紀委副書記的位置上,孫書記花了多少的心血,你可不能在關鍵時刻辜負他的期望啊!”
藍向東心頭猛然一沉,嘴唇跟著哆嗦了一下。
身在仕途,最要不得的就是被人捏住短處!
藍向東平生就做了這麼一次錯事,卻一失足成千古,從此不能再平心做事,隻能唯命是從。
他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