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滿娃就是通過這樣的判斷，把孟謹行定格為自己前進道路上的貴人，需要積極靠近的對象。
他走在孟謹行身邊，壓低聲音聲對孟謹行：“謹行，我讓局裏的人幫你回佘山取行李送都江吧！畢竟你要在黨校學習一段時間。”
孟謹行愣了一下，連忙聲：“謝謝餘局！不用麻煩，馬上就是周末，我可以回來取。”
“嗬嗬，你還跟我客氣。”餘滿娃笑道，“那到時候有什麼需要盡管，我一定幫你安排好！”
“太謝謝了！”孟謹行道。
盡管二人話的聲音已經盡量壓低，走在他們後側的方嶽還是聽到了這番對話，心裏立時對餘滿娃充滿鄙夷。
想著他一大早到餘滿娃那裏彙報工作，然後一起來見翁燦輝時，餘滿娃對他那番拿腔拿調的樣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但正所謂人在矮牆下，不得不低頭。
縣招商局雖然直接隸屬於縣政府，但按申城的規定，市招商局對縣招商局又有縱向管理職能，他每年的那點考評，餘滿娃也是有打分資格的，這就好比唐僧套在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任你怎麼耍，他隻要念念咒，你就啥也做不了。
方嶽一邊走一邊想，因為走神，竟然跨空了一級台階，失聲驚呼，心裏連連唉歎“這回醜大了！”
就在他腳踝傳來刺痛，人斜撲下去的當口，孟謹行在台階下定住身子，雙掌齊出推住了他，餘滿娃立刻走上一步，將斜橫於台階上方的方嶽扶正。
翁燦輝站在轉彎平台上看了他們一眼，搖頭一言不發繼續下樓，方嶽人雖沒有摔倒，但被翁燦輝這一眼看得臉上火辣辣的燙。
……
孟謹行跟隨翁燦輝前往都江的同一時間，有關詹福生的任命正好下達到示範區。
詹福生拿著紅頭文件喜不自勝。
半個月前他還在為自己的前途憂心忡忡，想不到半個月後，他就坐上了示範區的第二把交椅，並且，隨著孟謹行的暫停職務，他等於成了示範區的實際掌舵人。
他走到辦公室門口四下望了望，確定沒有人，輕輕關上門，回到辦公桌後麵，拿起電話打給方嶽。
“方局，向你彙報一個好消息，我的任命下來啦！”詹福生難掩興奮之情。
方嶽的聲音很壓抑，隻淡淡地“嗯”了一聲，使詹福生渾身熱情驟降，馬上問：“你是不方便話吧？”
“我正跟翁市長前往都江，如果沒什麼要緊的事，等我回來再。”方嶽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
詹福生立刻想到孟謹行上午去見翁燦輝，馬上趕在方嶽掛電話急急地問：“孟謹行也一起去了？”
“嗯。還有事嗎？”
“沒了沒了，方局，那咱等你回來再聚。”
詹福生掛了電話，嘴角露出舒心的笑容。
……
徐暘此刻坐在辦公室也拿著那份任命文件，雙眉緊鎖，嘴裏大口大口地吸著煙。
曹萍坐在沙發上陰著臉，雙臂抱在胸前，一副每個人都欠了她八百吊的樣子。
楚遠坐在徐暘的對麵，嘴裏喋喋不休，“……早跟你們了，這個人不可信，不能由著頭兒捧他！現在好了，任命下來了，頭兒停職了，以後就是他了算啦！咱們這些人忙了這麼久，到頭來要聽他的！”
徐暘吐著煙道：“你想多了，上麵既然沒讓他代，那他就不能淩駕於整個集體之上，有什麼事還是需要集體討論來定。”
“話不這樣！”楚遠道，“誰都知道，他這個位置就是正職不在的時候，代為行使職權的，根本不需要再另外明，否則就直接把頭兒給頂了。”
“這不結了？”徐暘，“隻要頭兒一沒離開示範區，他就跳不到前頭去！你們有這工夫擔這個心思，還不如多想想自己手頭的工作，別在這個時候讓人挑刺，就是你們對頭兒負責的表現。”
曹萍不無揶揄地：“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人家真想趁這機會上位，我們怎麼防都防不到位，頭兒這次被算計就明了這個問題！”
徐暘不悅地瞅曹萍一眼，“當初你是竭力讚成詹福生組織人去專案組施壓的，今再這樣的話，是不是不妥？行啦，你們都回去忙自己的。記著別添亂，誰要是在頭兒不在這段時間惹麻煩，我第一個不答應！”
曹萍臉上微微一紅，咬咬唇站起來，鼓著腮幫子走人，楚遠再什麼，但一看徐暘鐵板一塊的臉色，立刻把話吞了回去。
看著重新安靜下來的辦公室，徐暘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人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