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謹行掃了一眼站在自己左側的籌建辦工作人員,問道:“誰是青坪的包村幹部?”
一位二十出頭的大眼姑娘走了出來,“主任,是我。”
孟謹行衝她點下頭,問:“我記得你是計生辦的,叫蔡琴。是黨員嗎?”
蔡琴沒想到主任平時不怎麼過問具體工作,卻能記住她的名字,立刻興奮地點頭:“是黨員。”
“那就好!支村書人選定下來前,青坪村的黨組工作由你暫代。”他完就跳了下來,朝人群中走去,大家自覺地讓開一條道來,他無所畏懼地走到中間站定,“誰告訴我,那位來修路的老板在哪裏?”
站他邊上的一位大爺馬上:“在馮支書家呢!”
還站在原處的馮光明,僵在那裏,心中想的是拂袖而去,但又想知道孟謹行接下去會幹什麼?
孟謹行衝他遠遠地點頭道:“老馮,帶我去你家裏會會這位老板吧!”
馮光明猶豫一下,黑著臉朝家的方向走,他兒子馮陽也從人群中出來,追上他,並不時回頭惡狠狠地看孟謹行,孟謹行一下就認出,馮陽是剛剛多次打斷他話的人。
孟謹行抬手衝人群大聲道:“鄉親們,散了吧!”
他隨即朝遠處的民警招招手,讓副所長何光輝帶民警挨家了解事發經過,一定要弄清楚是誰傷了孫飛,並按治安條例進行處理,絕不能容許個別人披著“法不責眾”的外衣躲過去。
交代完這些,他才帶著蔡琴等人,朝著馮光明去的方向趕去。
馮光明家就在鳳起河北岸離河灘不足一公裏的地方,背麵是個馬蹄型的山包,馮家院就建在這個山包的u型深處,可謂依山傍水。
孟謹行走進院子,就看到院裏擺了兩張桌子,外首一張圍坐了十來個年輕人,都與馮陽差不多年紀,看孟謹行的眼神是不屑、警惕的複雜融合。
裏麵一張桌子才坐了五個人,馮家父子,還有馮光明的舅子李平,另兩個都是年輕人,一個皮膚黝黑,一個大腹便便,孟謹行都不認識,但估計他們就是眾人口中的修路老板。
他一走近,肥的那個就先站了起來,未言先笑,沒握手先遞煙,嘴裏連連道:“哎呀,這就是孟主任吧?聞名不如見麵,果然是年輕有為!”
“請問您是?”
俗話,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上來就這麼客氣,孟謹行也不能板著臉,便接了煙笑問對方身份。
對方立刻一拍自己的腦袋,笑道:“看見孟主任光顧著高興了!”他從衣袋裏摸出名片盒,取出名片雙手遞給孟謹行,“免貴姓沈,單名一個浩字。”
孟謹行接過名片看了一眼,朝沈浩笑笑,“原來是沈老板!請坐。”
沈浩謙讓一陣後坐下,朝孟謹行不無歉意地:“孟主任,真是對不住,沒想到給你們添了這麼大麻煩!”
孟謹行心想,你倒是有點自知之明。
但他臉上依舊掛著笑,“大麻煩倒談不上,隻不過,沈老板做事看來有點獨辟蹊徑?”
沈浩聞言尷尬一笑,“不瞞孟主任,我是聽過青坪那個礦脈烏龍事件的,所以乍一看到這份報告也不敢相信。但對方跟我是多年至交,得又十分肯定,既然村裏的修路工程正好被我承包了,我就順道求證一下這件事。”
沈浩著指指邊上那位黝黑的年輕人,“這是我特意從臨省請來的勘探專家,金鵬,金工。”
金鵬見沈浩介紹自己,便禮貌地朝孟謹行點頭,算是打招呼。
孟謹行也朝他微笑點頭,同時問道:“那金工得出結論了嗎?”
金鵬肯定地回道:“礦是肯定有的,就是多少我還確定不了。”
孟謹行心一沉。
他立刻轉頭,想問沈浩,他那份報告哪裏弄來的?
但話到嘴邊,被他改了:“沈老板願意我和一起回示範區,仔細談談這件事嗎?”
沈浩想了想:“行。”
馮陽與李平同時:“不行!”
馮光明被就地免了職,心裏很窩火,但同時又感到沒這頂狗逼倒灶的帽子更好,有話能敞開了,有事可以放了膽幹!
所以,兒子和舅子同時出言阻止,他便用冷冷的目光看著孟謹行:“孟主任,有話可以當著我們大家的麵,不要藏起來偷偷摸摸地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