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嗎?”孟謹行好笑地問,她那語氣,好像是她自己要見家長。
“我想想……我想想,啊,你到時候早點來吧,我看還是帶你去買套像樣的衣服,我看你就沒件像樣的衣服。”
孟謹行抓抓眉,“我在基層,常跑農村,穿得挺括給誰看?放心吧,我那一定把自己裏裏外外都洗幹淨了,換上體麵的衣服,帶上你爸媽喜歡的禮物,去你家。保證啊,不給你丟臉,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她才了這句,馬上又補一句,“我還是給愛寶姐打個電話,讓她提醒著你點,免得你一忙就忘了!”
“哎……”孟謹行根本來不及叫她別幹這種丟人的事,但她掛電話的動作麻溜得很,愣是把他的話堵在嘴裏沒成。
他掛好電話,腦子裏忽然竄出鄔雅沁的臉,心一下又沉沉的。
“滴鈴鈴……”
電話鈴很快又響,拿起話筒就聽到雷雲謠:“忘了,我爸喜歡喝雲霧茶,嘻嘻……”
他一個字都沒成,她又掛了。
孟謹行拉開抽屜,看著裏麵的煙,重重地歎了口氣,又合上。
馮林這時打電話進來,彙報青坪村的村民目前情緒穩定,縣衛生局疾病防治科的人,正組織醫生對村民進行挨個體檢,另外,他已經安排人給老鄒頭做了筆錄,村治安巡邏隊也已經行動了。
“……倒是毛福生廠裏那幫工人情緒很激動,是廠封了,工作沒了,還落了不知什麼時候會發作的毛病,這事要政府給法。”馮林猶豫了一下,“我人手實在不夠,有幾個人沒攔住,去鳳山鎮了。”
“有沒有跟鳳山派出所聯係?”孟謹行馬上問。
“聯係了,不過,聽上去不太重視。”馮林。
“我知道了,有事隨時聯係。”
孟謹行掛了電話,撥方嶽的號碼。
與方嶽再怎麼不對付,工作畢竟是工作,明知一幫工人找過去,不提前通知方嶽,孟謹行做不出來。
方嶽接到電話聽明事情原委,明顯一愣,愣過後卻冷冷地:“你捅的簍子,卻讓我們鳳山鎮來給你擦屁股,孟謹行,你還真是能耐!”
孟謹行隻覺得一口血氣堵在胸口,沒料到方嶽這麼不識好歹,“這不是捅簍子,是我們應盡的職責!而且,我打這個電話也不是叫你擦屁股,是希望給你爭取應對的時間。既然你我想法不一致,我也沒什麼好的。”
他直接掛了電話,與這種人打交道,多一句都是lang費。
下班後,他一個人在路邊攤簡單吃了碗粉皮,打包了兩份,然後去了劉愛寶的宿舍。
劉愛寶果然被施莉莉纏著哭訴,倆人都沒吃晚飯,見到孟謹行帶來的粉皮,連施莉莉也忘了一肚子的委屈害怕,狼吞虎咽先顧著填飽肚子。
孟謹行在一邊看著電視新聞,人卻一直魂遊外,直到她們吃完收拾好,劉愛寶問他喝不喝茶,他才回過神。
衝劉愛寶點頭後,他對施莉莉道:“讓你在愛寶姐這兒住,畢竟是權宜之計,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馮林告訴我,礦廠的一部分工人去鳳山鎮討法了。你自己也是政府工作人員,應該知道,政府不可能為企業行為埋單,尤其是違法行為,更不可能。所以,該你自己站出來,還是要你自己站出來。”
施莉莉的眼睛早已哭成魚泡眼,聽孟謹行這麼,立刻又哭上了,“我一個婆娘,我能怎麼樣?難道讓我去賣自己賠錢?”
孟謹行耐著性子道:“現在你就算想把廠子賣了,不僅沒人敢買,賣了也賠不了那麼多損失!”
“那把我也抓了算了!”施莉莉幹脆破罐破摔。
“施莉莉,你聽好了!毛福生犯法受製裁是他自己罪有應得,不是任何人對不起你們,或者哪個要害你們,你得弄清楚這點!我之所以坐在這裏跟你談,不是因為這件事是我發現的就是我對不起毛福生,而是因為你是我們一辦一局的人,我不想看你跨掉!更重要的是,那些受到侵害的人,需要你拿出勇氣來麵對他們,用實際行動來彌補他們!”
施莉莉固執地:“這麼多人,我一輩子都還不了,誰愛還誰還去,我可不想一輩子就這麼毀了,我回頭就跟毛福生離婚去!”
孟謹行無語了。
人是自私的,施莉莉要這麼做,沒人攔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