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謹行再度吸口氣道:“我隻是在想自己這個請求哪兒不妥當,以至於令您如此生氣?”
“嗬,你……你……”
葛雲狀氣得發抖,即使他身為市委書記,生活中依然隻是位父親,孟謹行的態度在他眼裏不僅僅不端正,更對不起女兒的感情。
他的手指朝著孟謹行點了又點,“你還真是讓馬大姐對了,是個做得出卻不敢認的人!”
孟謹行一陣狂暈,怎麼又和馬列老太太扯上了?
難道,讓他來並不是談私事,而是談公事?
“書記,您別生氣!”他隻能先道歉,把事情弄清楚再作計較,“我是晚輩,哪裏做得不對,您直接批評就是,千萬別先氣著自己。”
“你不用來這套!”葛雲狀道,“你和付成名這種人走近的時候,我就覺得你不踏實。現在看來,不僅僅是不踏實,個人作風也相當成問題!”
“咯噔!”
孟謹行隻覺得一塊巨石從而降,一下實實地壓在心頭。
他開始急速地回想與鍾敏秀在一起的每一個環節,排除一切可能被發現的因素,唯獨那次在豐水河後,曹萍似是而非的問答,讓他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他有種悔不當初的感覺。
明明一心想著要娶雷雲謠的,怎麼就沒控製住自己,陷進鍾敏秀的溫柔鄉了呢?
眼下,他該如何麵對葛雲狀的質疑?
連父母認可都沒有獲得就開始拈花惹草,任誰家父母都要發怒吧?
何況,雷衛紅從來就沒有同意過!
孟謹行的額頭急出了一腦門的汗,手心也潮得可以擠出水來。
事已至此,逃避不是辦法。
“對不起,書記!我承認,我在這方麵意誌薄弱,沒有很好地控製住自己,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錯誤!”他。
雖然他認了錯,葛雲狀一口氣還在胸口難以咽下,手指重重地敲著桌子道:“你的確年輕,甚至比我們雲謠還兩個月,但你的職務不低啊!年僅4歲的正科級幹部,不要整個申城難找第二個,就是全省、全國也沒幾個!肩負著國家交給你的重擔,你得時時刻刻清醒地認識自己的身份,檢點你作為一名黨員幹部的行為!任何意誌薄弱的借口,都不應該從你嘴裏出來!”
孟謹行這下連死的心都有了。
葛雲狀這番話,等於是鐵定無疑告訴他,發現了他的作風問題。
作風問題,放到普通人民群眾身上,那就隻是家庭內部矛盾。
到了領導幹部身上,那絕對是能分分鍾鍾秒殺政治前途的利器。
葛雲狀把他叫家裏這件事,明並不想把這件事擴大化,但以葛雲狀的處事方式,也斷不會這樣簡單地放過他!
他悲哀地想,不會是以此逼我和雲謠分手吧?
他咬咬牙,堅決地看著葛雲狀道:“我不為自己的錯誤辯駁,懇請組織上對我進行處分!但是,也請您容許我繼續和雲謠在一起!”
他這話出口以後,葛雲狀突然沉默了,身體重新坐進太師椅,再度捧起茶杯慢慢地抿著。
良久,葛雲狀問:“你這是真心話?”
孟謹行衝他重重地點點頭道:“真心話!”
葛雲狀突然歎了口氣道:“孟啊,什麼階段該做什麼事,你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忘記,知道嗎?”
孟謹行有點愣怔,都大領導話玄乎,也不該玄乎成葛雲狀這樣吧?
葛雲狀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在,作風問題到某個階段就不是問題,隻不過現在成問題?
他的心裏又開始發毛,葛雲狀看來是不會讓他和雷雲謠在一起了,不然怎麼能講這話?
好在這次葛雲狀沒等他回答,而是又道:“雲謠的媽媽雖然反對你們的事,但怎麼架得住雲謠這樣一意孤行?你春節回家,跟父母你們的事吧,如果你父母不反對,我希望你們早點把婚事辦了,別弄得滿城沸沸揚揚,影響不好。”
意外,太意外了!
想不到葛雲狀明知他不軌,還會同意他和雷雲謠在一起,而且還催他結婚!
一陣驚喜過後,他心頭瞬間又湧起寒意!
雷雲謠一意孤行是什麼意思?她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她不會用自殺要挾父母吧?
他想起那晚在縣招,她抱著自己,一再地,要他對她好,否則她會很難受……
他的心髒突然縮成了一團,這個傻丫頭啊,不會真幹了這種傻事吧?
孟謹行感覺從踏進葛雲狀的書房,就像坐上了過山車,一忽兒蕩在半空,一忽兒被甩到雲端,一忽兒又直墜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