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明學臉上的肌肉有點僵,囁嚅了半,憋出一句:“我不敢。”
孟謹行掃他一眼道:“你有勇氣承認錯誤,為什麼沒勇氣向何書記彙報?去吧,有什麼事,你再找我也不遲。”
劉明學的眼睛一亮,看著孟謹行問:“我真的還能找你?”
“為什麼不能?”孟謹行笑道,“你是黨政辦主任,又不僅僅是黨委辦主任,除了對何書記負責,也要對我負責嘛。”
劉明學輕輕籲口氣,但心裏始終不太踏實,從筆記本裏摸出一張存折來,推到孟謹行麵前,聲:“鄉裏的宿舍這些年好多空關著,我看閑著也是浪費,就租了幾間出去,想著可以補貼一下鄉裏的開支,但因為不好做賬,就一直以我私人的名義存著。幾年下來,也積了不少的錢,你看是不是轉到你的名下存著?”
孟謹行麵無表情地拿起存折看了一眼數字,好家夥,整整六萬,存了足足七年!
他沉吟著。
失去梁敬宗這棵大樹,讓劉明學感到了害怕,他今的所言所行,都讓孟謹行感到,劉明學內心深切的恐懼和掙紮。
劉明學是不是也參與在梁敬宗的犯罪活動中,孟謹行不得而知,也不能對劉明學這種惶恐背後的心理妄加猜測,但他能肯定的是,劉明學現在這種惴惴不安是過去犯下錯誤應得的後果,他不會讓劉明學心存僥幸的希望,也不會掐斷劉明學重新做人的機會。
他把存折重新推回劉明學麵前,“鄉財政緊張是不爭的事實,你能主動為鄉財政出謀劃策,jīng神值得表揚。但是,這個方式卻不值得提倡!知道為什麼不值得提倡嗎?”
劉明學不安地看著他,喃喃地:“請鄉長批評。”
孟謹行道:“因為你同時破壞了鄉裏的行政製度和財務製度,尤其你作為黨政辦主任,犯這樣的錯誤更是不應該!”
“是,是!鄉長批評得是,我以後一定嚴格按照各項製度辦事,絕不敢越雷池半步。”劉明學連忙。
孟謹行點下頭:“你能重新認識就好。既然這個錢是你為補貼鄉財政而存,也不要再轉存給我這麼麻煩,直接提出來,以鄉裏的名義發放給各村的民辦教師,讓他們今年也可以過個舒心的新年。”他著又補了一句,“具體發放的事,讓薑配合陸珊去辦。”
劉明學目光中有詫異一閃而逝,隨即口中連連答應回頭就去辦。
孟謹行隨即又道:“類似於出租這種事,以後不要再私下去搞,完全可以放到台麵上,由鄉裏統一安排。如果再有同樣的事發生,無論出發點是什麼,我都會要求鄉黨委追究當事人的責任!還有其他事嗎?”
“沒,沒了。”劉明學著收好存折,趕緊站起來,走出一步又問,“那這六萬塊的事,我還要不要向何書記彙報?”
孟謹行瞥他一眼道:“你自己決定。”
劉明學尷尬地點頭出門,與陳運來擦肩而過。
陳運來一邊回頭看著劉明學,一邊對孟謹行:“這談話時間夠長啊!”
“你怎麼來了?”
“你不回我電話,我隻能來捉你了。”
陳運來笑著遞煙點火,穆添和劉愛寶一起走了進來,還沒開口,孟謹行就衝穆添伸出手:“單子呢?”
“咦,鄉長,你知道我們要幹嗎啊?”穆添和劉愛寶同時奇道。
“你倆一起來,除了為比武的事要錢,還能是啥?”孟謹行撇嘴笑,“再不遞過來,我不給錢啦。”
“別啊!”穆添連忙將單子雙手遞上。
他這邊還沒簽完,鄉派出所接替徐明的新所長馮林就走了進來,大大咧咧地衝著孟謹行嚷嚷:“孟鄉,越來越冷了,我們所才一台取暖機,幹jǐng們值班太辛苦,鄉裏給撥個一千塊錢,讓兄弟們添點取暖設備吧!”
穆添和劉愛寶拿了孟謹行簽過字的請款單,馮林想瞄一眼請款單上的數字,劉愛寶卻一把按住單子,朝馮林瞪了一眼,拖著穆添就要走。
“等等,愛寶姐,愛嬌是不是回申城了?”孟謹行叫住她。
劉愛寶立刻高興地點頭:“多虧了鄔經理,幺妹兒能回家來,還有了這麼好的工作做著,我們全家都替她高興!老媽兒了,請鄉長和鄔經理哪閑了,一起上家裏吃飯,她給你們做一桌好吃的!”
“嗬嗬,替我謝謝她!”孟謹行目送劉愛寶和穆添離開後,笑眯眯地對馮林:“派出所條件明顯比鄉裏好嘛!你看看,我們從鄉到村,哪個幹部的辦公室裏有取暖設備?”
“哎,孟鄉,你可不能這麼!”馮林不滿地看著孟謹行,“你得為咱們幹jǐng想想,他們整下村掃黃抓賭的,連口水都喝不上,光腳底的鞋一年就得磨破多少雙!成,鄉裏既然不興取暖,咱也得同甘共苦,那你也得給點錢,給大家夥兒買幾雙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