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溫柔有力的手輕輕扶住了她即將倒下的身軀,她轉過臉,望見夏傾寒深邃幽深的眼眸。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無邊無際的宇宙,神秘,難以窺測,卻奇異地讓她安心。他輕輕扶住她的肩膀,笑容溫和。

“莫離,譚小姐還在等著給你敬酒呢。不要失禮。”

他的語氣雲淡風輕,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又好像根本就不在意。

許莫離終於回過神來,盡管臉色依然蒼白,唇角又揚起了恬淡的笑。她溫溫柔柔地向四周的同學道歉:“不好意思,剛剛有些不舒服。擾了大家的興致。大家繼續玩吧。今晚我請客。”

莫離高中時人緣極好,盡管出國四年,親和力仍然未減。此刻她輕聲細語地道歉,不擺一點架子。大家也不好拂了她的麵子。

包間熱鬧如常,她接過譚麗華手中的紅酒,淺淺的抿了一口。再看向她時,眼角眉梢是淡淡的譏誚。

“麗華,你還是這個樣子,弄這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難怪如今還隻是個不入流的小明星。”

譚麗華錯愕地看著她。沒想到她可以這麼快恢複情緒。吃驚過後便是憤怒,許莫離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最低賤的螻蟻,憐憫,輕蔑。

“譚小姐,你請來的記者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夏傾寒微微俯身,拿過許莫離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莫離身體不舒服,這一杯,我代飲。”他又上前了一步,輕聲附在她耳邊說道:“想蹭安寧大小姐的熱度,不是隻有這點心機就可以的。”

譚麗華臉上的笑再也支撐不住,像是被剝掉衣服赤身裸體地站在大庭廣眾之下,這個男人洞悉她的一切計劃,甚至輕而易舉的就毀了它。然後用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在她耳邊淡淡闡述著事實。

他滿意地看著譚麗華難看的臉色,牽起許莫離的手向白小淺告辭。白小淺本就氣惱好好的同學聚會被譚麗華攪和成這個樣子,又對許莫離心存愧疚。現在看她臉色不好,也不敢多留,隻是細細叮囑夏傾寒好好照顧她。

直到出了夜色大門,許莫離才出聲道謝。

“謝謝你。”她眼簾低垂,看不清她的表情。聲音柔柔的,低低的。

夏傾寒看著她蒼白的臉色,默默地將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許莫離沒有拒絕,她揚起臉來看著漆黑的夜空,自嘲地笑笑:“我很可笑吧,夏傾寒。為了一份虛無縹緲的感情折騰了自己四年。甚至到現在還不肯釋懷。”

夏傾寒看著她眼中的灰暗,沒有作聲,穩穩地扶著她向不遠處的保時捷走去。

已經是夏天,車裏有些悶熱。夏傾寒扯了扯領口,露出一抹珠玉般光滑的肌膚。想起她冰冷的指尖,準備打開空調的手又縮了回去。

車裏有安神的香薰,夏傾寒開了音響,單曲循環舒伯特的《小夜曲》。許莫離經過譚麗華這麼一鬧本就有些倦意,此刻有些昏昏欲睡。夏傾寒看了她一眼,剛才在酒吧沒有仔細看看,她的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不過化了妝很好的遮掩過去。

他刻意放慢了車速,行駛平穩,許莫離連續幾天都沒有休息好,此刻他在身邊倒有種奇異的安心。長睫垂下,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