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止安靜地翻著手劄,封軒仰頭閉目休息。一時之間,兩人之間,倒也有一股寧靜暗暗浮動。
不過這種氛圍還是沒能支撐多久。
“嘭——”剛被那兩黑衣人隨手關上的早已搖搖欲墜的木門正式壽終正寢,轟然倒塌,瞬間塵土飛揚。
封軒在塵土激起的那瞬間將坐在床邊的玖止拉近,右手上揚,寬大的衣袖掩住了玖止的口鼻。就算自己再怎麼不注意細節,好歹也懂得經常咳嗽的人不能接觸大麵積灰塵。玖止此刻被半抱在封軒懷裏,慢了半拍還執在半空中的手輕輕放下。眨巴眨巴眼,緩緩笑了,僅露出幾分的眼睛,真正揚起了幾分笑意。
等塵埃落盡,封軒才放手,凝聲問道:“你是誰?”自己的兄弟的手下見到自己肯定立刻動手,要是自己的手下,這人絕對沒見過,難道……是哪裏的?玖止輕輕咳了幾聲,好奇的看向門口那人,不由得有些驚歎。
門口處站著一大團陰影,手執一根黑不溜秋的大鐵棒,玖止估計,門就是這人用鐵棒生生砸塌的。此人身高至少兩米開外,頂著個閃亮亮的大光頭,濃眉大眼,赤著兩隻膀子,其上布滿著解釋的肌肉,看著卻不讓人心生反感。敞開的胸膛上掛著一根黑色的狼牙棒,帶著一絲猙獰之氣。
那大漢用蒲掌摸摸大光頭,忽的咧嘴笑道:“我叫鐵木,是奉暮席之命,尋找離國小皇帝的。”
好一口雪白的鋼牙!晃了晃神的玖止表示,這年頭,這麼閃亮的牙真是少見了。
封軒也難得用輕咳抑住堪堪出口的笑意,打扮得如此標新立異的兩米大漢配上那一身古銅色的皮膚,本來是很閑男子氣概的但加上那口白牙,怎麼看怎麼一個囧字了得!
“這門……”既然是離山出來的,那就是友非敵,這打招呼的方式……
“額……”鐵木的大眼中露出一絲疑惑,“說來我也奇怪,我天生對殺氣比較敏感,剛才我明明感覺到這裏有一股濃烈的殺氣,可現在……”轉頭看了看,“卻沒了。”
封軒和玖止對望一眼,心中大呼:人才!他困惑的事自己可是門清,這樣的人,要是放在自己身邊,簡直就是一個終極雷達啊。(為了更形象地表示鐵木的功能,請自動翻譯成離國語言~)
封軒還未開口,籬笆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鐵木小主,有情況嗎?”門口被鐵木高大的身材擋著,僅有的空隙也看不出什麼。
鐵木轉身,笑道:“沒什麼,離國小皇帝找到了,我們可以動身了。”
隨著鐵木的讓道,封軒和玖止看到三個身著灰色布衣,身後背著巨劍的年輕人站在籬笆門口,說話者麵目清秀,看起來甚是溫和。
玖止溫聲道:“估計還要等等,封軒身上的傷還不足以支撐他趕路。”
鐵木走進門內,聽見玖止口中的“封軒”,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快的幾乎讓封軒以為是錯覺。他坐在破凳上,那破凳隻“咯吱”一聲,便穩穩立著,封軒不由麵露讚賞,那麼重的重量壓在已殘破不堪的凳上卻不顯吃力,好功夫!
“沒關係,臨行前,暮席就讓我帶給皇帝你一顆聖藥,對你的內傷很有好處。”鐵木依舊是一副憨厚老實的表情,一點都沒覺得一口一個小皇帝有何不妥,畢竟,被離山引者尊稱為“小主”的人,有足夠的資本。
封軒對鐵木口中的暮席知道他所受的內傷一點都驚奇,凝聲道:“替朕謝過暮席族長了。”
鐵木將玉瓶從懷中拿出,在身後引者滿是不讚同的眼光中隨手扔了過來,玖止一把伸手抓住,將瓶塞撥開,一股淡淡的幽香逸出。
玖止微微蹙眉,閉眼輕吸了一口:“甘牧,臨花,五回子,風夾……都是些很平常的草藥……”鐵木身後的三個引者麵露訝異,單憑聞功,便能將聖藥大部分成分說出,很不簡單。
鐵木笑道:“都說是聖藥了,這些隻是引子,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一味,隻有我們離山才有的草藥,所以才珍稀。好了,快給小皇帝服下吧。”
玖止不做聲,其中是有一味藥不同尋常,這藥本身的幽香就是他所帶來的……按說自己也不該知道這僅離山才有的草藥,為何自己隱約覺得熟悉……
玖止伸手將藥遞至封軒嘴邊,封軒眸色閃了閃,這舉動未免也太過親密,卻也不出聲,就著玖止的手吞下那顆聖藥,入嘴遇液變化,五髒六腑立刻感到一陣清涼,封軒幾乎立刻發覺,自己的內傷在逐漸好轉,而外傷所帶來的痛楚,在一陣陣清涼中減弱,不愧是離山的聖藥!
封軒的唇擦過玖止的掌心,莫名的心間一癢。玖止眼神飄忽到鐵木的頭頂,好家夥,沒有戒疤,也就是說鐵木並非和尚,俗話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敢這麼做,是個奇人!玖止可沒漏看那道精光,可不是個憨厚老實的人有的,看來這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