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江喜之第一次見到阿業,是在開學的前一天晚上,當時月亮像銀盤一樣明亮,那麼大一個銀盤,那得值多少錢啊?她流著口水想,深刻體會到月色美好的真諦。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兩年,是七百三十天,扣掉已經過去的今天,就是七百二十九天。

江喜之安靜的坐在樹下,明天是開學的第一天,她卻已經開始倒數畢業離開的日子。樹的陰影籠罩著她,一片陰鬱的黑,就像她此時的心情。是的,一整個暑假,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場離奇的夢,那些她從來沒想過有可能在自己生命中發生的情節。就當夢裏被瘋狗咬了一口,等醒來就會發現,也不過如此,沒有什麼大不了。她知道,兩年後,她就可以離開,絕不是狼狽的逃開,而是考上重點大學,揚眉吐氣,風風光光的離開。她告訴自己:沒有什麼可以打敗你。就算這場夢已經光怪陸離,也總有一天,會回歸正常,就算生活有很多陰暗的角落,也總有一天可以曬到太陽。總有一天,你可以不用再偽裝,總有一天,你可以過簡單幸福的生活。

江喜之喜歡坐在這棵大樹下,她伸手撫摸著粗糙的樹幹,樹幹上刻有六個字,仔細辨認的話,能看出是“喜之生日快樂”。字是她的大哥蘇文刻上去的。蘇文,一個像陽光般溫暖的大男生,他是江喜之的結拜大哥。去年,喜之的生日,就是在這裏慶祝的,蘇文說:“留下點紀念吧。”於是,他們在樹幹上刻上了“喜之生日快樂”六個字。

外婆死後,江喜之再也沒有慶祝過生日,蘇文問她:“為什麼?”她有點傷感卻假裝很平靜,告訴他:“因為,我的出生是不幸的。爸爸在媽媽還懷著我的時候,出事故死了,而媽媽,在生下我之後也很快就離開了家。”她跟著外婆在鄉下長大。外婆死後,輾轉寄宿在阿姨和姨夫家裏。蘇文很認真地告訴她:“出生永遠值得慶賀,不管是否幸運,也不管有不有被人期待。如果你沒有出生,還能碰到大哥嗎?”然後,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笑容像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一樣溫暖:“丫頭,開心點,以後,你要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讓更多人知道你的價值。所以一定要好好慶祝誕生的日子。”蘇文的手很修長,幹燥而且溫暖,像小李飛刀百發百中的手。她條件反射般捂住頭跳起來,大聲抗議:“又摸我的頭!”然後擺出工夫熊貓的架勢,喊出一向的口號:“頭可斷,發型不可亂!”而蘇文笑眯眯的,隻是用寵溺的眼神看著她,他的眼睛像星空一樣深邃迷人,溫柔起來情深似海。厚臉皮的江喜之莫名其妙居然臉紅了,心裏大讚:哇,大哥的眼睛越來越會放電了,以後哪個美女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也就是從那一天起,這棵樹有了非凡的意義。夜的清涼順著樹幹滲透進手心,灰灰的心情因為回憶變得甜甜的。喜之仰起臉,讓輕柔的風灑在臉上。正沉浸在對過去的回憶中,突然,江喜之聽到有腳步聲,漸漸靠近的腳步聲。是誰?誰會在晚上來到這裏?難道是大哥?心因為期待砰砰跳起來,她站了起來,轉過身看向來人。

“哇!”來人似乎嚇了一跳,指著她問:“你是人是鬼?”聲音清亮好聽,卻有點稚嫩。

不是大哥!心頭湧上一點隱隱的失落。江喜之慢慢從樹下走出來,月光照在她身上,像披了一層潔白的輕紗。眼前,是一個“苗條”的少年,是的,是“苗條”,他真的很瘦,穿著運動短褲,褲腳伶仃。

“你說呢?如果我是鬼,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所以放心,你還可以見到明天的太陽。”江喜之的聲音冷冷的,難得躲起來一回,還被人打擾,有種被偷窺了隱私的惱羞成怒。說完,她握緊拳頭,邁大步離開,和“苗條”少年擦肩而過。已經沒有心情再呆下去了。還以為這裏是她的秘密基地,隻屬於她和大哥,現在也被陌生人發現了。

少年似乎在發呆,他有點懵,原來是個女生啊。女生的聲音很冷,說話的時候,下巴微仰著,明亮的月光照在臉上,皮膚白的發亮,她的頭發短短的,劉海有點長,平平地覆蓋下來,像一頂鍋蓋,將眼睛蓋的密不透風,渾身上下都透著生人勿近的冷淡,好像在說,小子,離我遠點。

剛才那女生回答了什麼,說他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陽,那就是她不是鬼的意思了。真是小氣,回個話都要拐個彎繞個角的說。阿業摸了摸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難道我的魅力下降了,這麼帥氣可愛的臉,怎麼有人舍得嫌棄我呢,真是個沒有眼光的奇怪女鬼。哎,本來要出來散散心,結果更鬱悶了。

其實,江喜之根本沒有看清他長什麼樣,阿業忘了,他背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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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學生時代有自己寫過一些中篇愛情小說,當時有同學很喜歡看,還讓我把底稿送給她。

工作以後,再次拾起筆,打算寫一些故事,這是我的樂趣。

男朋友也很支持我,希望能有人是真正的喜歡我的故事,這樣我就很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