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蔣若琳緩緩閉上眼睛,手無力地掉到慘白的床單上,嘴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終於解脫了”蔣若琳這樣想著。

她太累了,身體不堪重負,心裏更是疲憊不堪,也終於踏進了墳墓。對於死,蔣若琳不僅不害怕,反而心向往之。當年她的弟弟因意外身亡時,她就想陪著他去死。那時候他還小,隻是隱約覺得從今以後都不會再有這樣一個陪著她玩的人了,她一定會很孤單、寂寞。幾年後,父母由於對弟弟的思念過度,也相繼去世。這世上就真的隻有她一個人了,她一個人靜靜地讀完大學,才剛參加工作,癌症就找上了她。晚期需要化療的時候,蔣若琳拒絕了。反正這個世界上也隻剩下她一個了,曾今所有的目標都隨著爸媽的消失而消失了,痛完了之後就是對一切的木然。蔣若琳生無可戀,也唯有死亡對她來說才是解脫。蔣若琳常常認為死是世間最美妙的事情,因為這樣他們一家就可以團聚了。

蔣若琳透明的魂體輕輕從身體裏浮出,閉上眼睛,“原來世間還是有靈魂存在的,嗬嗬······,如果還有來生,那就再也不要情了,什麼情都不要了”,靈魂狀態的蔣若琳這樣想著,不再留戀地隨風飄去。不知飄了多久、模糊了多久的蔣若琳被一陣疼痛驚醒,慢慢睜開雙眼,突然一股黴臭襲來,順著鼻子進入了肺部,導致剛剛清醒的蔣若琳一陣猛咳。眼淚不停地掉下來,蔣若琳伸手接住一滴眼淚,眼睛裏一片迷茫。

“我這是還活著嗎?”蔣若琳前世作為一個醫學專業的學生,摸摸脈搏,在跳動。那久違的感覺令蔣若琳既驚訝又迷惑。

“我已經死了的”蔣若琳伸出舌頭舔了舔掌心的淚珠,鹹鹹的、澀澀的。

“那我呢?我現在該在哪兒?”

蔣若琳靜靜地想著,一直想著,忘記了她現在在什麼地方,又以何種身份延續著生命。

一直到門被粗暴地踢開,一道粗啞的聲音打斷了蔣若琳的思緒。“吃飯了”,一個身著洗得有些發白綠色夾襖,挽著標準的丫鬟髻,大概三十幾歲的女人進入了蔣若琳的視線,她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橫肉的女人,卻又驚訝於她所穿的衣服,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她的衣服和頭發好奇怪,好像······”

“看什麼看,還不滾過來吃飯,老娘冷著呢”

粗啞的聲音再次打斷了蔣若琳的思緒。她抬頭看了看四周,破爛的被子、蚊帳,破損的窗戶和搖搖欲墜的門,以及四條腿長短不一的桌子,滿是灰塵的桌麵上擺著幾個有缺口的茶杯,而茶壺卻不知在哪兒。蔣若琳皺了皺眉,有點潔癖的她實在忍受不了滿屋的黴臭。

“這裏是哪裏,為何如此奇怪?”

蔣若琳不動聲色地這樣想著,臉上不見一絲絲的情緒。掀開被子,全身無力差點讓她跌倒在地,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來到桌邊,端起那碗飯還沒來得及張嘴,又一股餿味直衝鼻子。忍著想吐的衝動,勉強吃了幾口。

“好了,吃飽了”

從來不懂掩飾情緒的蔣若琳皺著眉頭,用沙啞的聲音對那個女人說道。

“喲!你還嫌棄呢,要不是你有個小姐的名頭,餿飯你都甭想吃了,早趕你出去和那群乞丐搶囉。呸!賤人”

女人惡狠狠地拿起碗,“砰”地一聲踢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姐,什麼小姐”蔣若琳想著,“難道我這是······”蔣若琳心下一驚,連忙低頭看了看這個身子。這具身體大概十二三歲的樣子,一身破舊的衣裳,頭發很長,但是枯黃,一雙手上全是凍瘡。“穿越!好像真的是穿越!我二十幾歲的人附身在了這具十幾歲的孩子身上,那現在這個我叫什麼名字,是何種身份呢?”蔣若琳使勁掐了自己一把,這一切仿佛是在做夢。看著自己周遭的生活環境,再加上剛剛那個女人的話,蔣若琳大概可以猜到這個女孩的身世,可能又是一個悲劇。但現在一切都還不能確定,有待進一步的調查。

蔣若琳回到床上,想要調查這裏的一切,首先自己的休息好。合上眼睛,蔣若琳慢慢進入了睡眠狀態。在夢中,蔣若琳仿佛再次回到前世,她看到弟弟躺在地上,還沒有閉合的雙眼。她看到爸爸走時緊緊抓著她的那雙手,久久都沒有放開。她看到媽媽倒在血泊中,嘴裏似乎還喊著爸爸的名字,鮮血汩汩流出,像一大朵盛開的罌粟花,迷了她的雙眼。再次從夢中醒來的蔣若琳臉上掛滿了汗珠,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明明心都死了,那這種感覺為何還是如此痛徹心扉!”。

抬頭看看外麵的天,黑夜早也降臨。凜冽的寒風從破損的窗戶吹了進來,使蔣若琳猛地一陣寒戰,更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