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昏黃天空下的薄暮緩緩褪去,橘紅的朝陽蹣跚而上,魚肚白,漸漸幻成了燦爛似錦,明媚如霞。
燕語呢喃,晶瑩的早露在枝頭花間打顫,空氣,混雜著梔子花的甜香,馨然一片,寧靜一片。
揭了麵具的初染赤著雙足,在澄淨的水裏舒服地浸著,身子,卻被旁邊的男人,半強半摟在懷裏,既然放不開,索性就也就由了他去。
“你倒是會享福,這棲鳳湖的水居然用來泡腳。”慕蕭咧開了嘴,“毓縭若知道了,非殺了你不可。”
“他又沒看見。”初染滿不在乎地笑道,“再說了,天下間的東西存在著不就是給人用嘛,要不然,那就該叫暴殄天物了。”
棲鳳湖,放眼望去,澄澈一片,碧波蕩漾,無垠萬頃。聽聞,這是毓縭十年前所建,站在湖心小築,還能聽見鳳凰的啁啾。不過,這麼多年以來,不少人乘興而來,卻失望而返,人人都說,那不過是個傳言,因為從沒有人聽到過任何聲音。
“怎樣,我沒騙你吧,這裏的日出可是美的緊。”慕蕭一副享受的樣子。
“紈絝子弟。”
“我看著像嘛?!”慕蕭不悅地皺了皺眉,好象很不滿意她的評價,臉上沾滿了委屈的神色。
“無所事事,涎皮賴臉,玩世不恭......”初染見他不承認,索性曲著手指數落著,“喜怒不定......就算不是,也差不離吧?”
“嗬,我的小美人,你是怨我了不是?”他看向她,眼裏盡是笑意,寵溺的神色顯露無疑,手,輕輕地撫上我的發,唇,有意無意地掠過,曖昧非常。
“少跟我來這套。”初染推開他欲近的身子,眼神有些不自在地別了過去。
“五年來,你說話的方式可是變了不少,風燼真是沒把你教好呢。”慕蕭的語氣淡淡的,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樣兒。”
“好象某人也不過如此。”初染冷笑一聲,“再說,我怎樣與你有何幹係?才不要你管。”
“小刺蝟又發火了。”他“嗬嗬”笑出了聲,似乎一點怒氣有沒有,反倒摟起初染的纖腰,道,“抓緊了,掉下去我可不管。”
“喂——”字才出口,微弱就被淹沒在了呼呼的風聲,眼睛,迷離起來,周圍的一切搖擺不定,心,被高高地懸起,身邊充斥的,是他的味道,一股淡淡的男人的味道,沒有哥哥的安定,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仿佛記憶裏就有那麼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有邪佞,有霸道,還有憐惜和寵溺......
“你看——”他笑著站定,手,向著遠方搖搖一指。初染這才發現,原來他們正立在一座半高的山崖上,這裏花朵綻放,彩蝶翩躚。鳳凰,真的是鳳凰,她喃喃著,手,不自覺攥緊了。棲鳳湖,近看隻是覺得美麗非常,清澈無比,原來,俯瞰才暗藏乾坤。那湖水的邊緣,和著棵棵火紅的楓,勾勒出一隻振翅欲飛的鳳凰,而那湖心小築恰似顧盼之美目,盈盈間,紅楓,吹落如雨。
隻可惜,這隻火鳳卻缺了雙目,那小築頂端的凹陷,空洞洞的,優雅奔騰的姿態顯得死氣沉,嗬,一隻沒有靈魂的鳳凰又何以稱之為鳳。
“喏,你的東西。”慕蕭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掛回初染的脖子,水藍色的熒光疑熠熠生輝,璀璨奪目,眼睛,突然被紮了一下,覺得有些生澀,這不是......黑曜石......“以後隻要是你的,都不許給他,記著了?”
看著他認真的眼神,初染不禁低低地笑出了聲,霸道又充滿了孩子氣,柔情,滿滿地溢著。這樣的他,是她最喜歡的樣子,沒有戾氣和冰冷,優雅非常,像極了,她的哥哥。
“怎麼拿回來的?”初染問道,她記得昨天就叫嵐鏡送走了,怎麼又會在他手上?慕蕭,這個男人的來去和作為總叫人詫異和措不及防。曾經,他那一走,就是五年,毫無音訊,毫無留戀,卻不料在毓縭的婚宴,笑著站在她麵前。陽光照在他身上的時候,仿佛心都亮了起來,可除了他的名字,她卻一無所知,更不想他究竟是何思量?
“天底下有什麼是我做不到的。”慕蕭笑了,“夭兒啊夭兒,你為什麼總是不信我呢?”
“又來。”初染有些無奈地看著他,“還說我呢,你自己的臭毛病什麼時候也改改,最討厭自大的男人了。都說了我的事不要你管,別狗拿耗子。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