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3 / 3)

盡管易轍盡量去找話題讓許唐成開心一些,卻好像效果並不太好,許唐成也會像從前一樣給他回應,和他隨意聊著,易轍卻還是感覺不大對。最終,依然是在有些別扭的氛圍裏,結束掉了這頓飯。

兩個人一起走到門口時,是許唐成在前麵的方位。但易轍習慣性地越過他去幫他推門,兩個人的手便在門把上撞到了一起。

本沒有什麼,卻沒想到許唐成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他避讓的速度,臉上的神情,讓易轍當時就愣在了原地。

那明顯是一種本能的反應,而從前的許唐成並不曾這樣。

門沒推開,許唐成被夾在他與門中間。

躲閃、沉默,這一係列的不對勁,讓易轍突然有了一個很可怖的猜測。但直到兩個人各自無言地回到學校,他也沒敢去求證。甚至,巨大的慌亂籠罩著他,他連口都再開不了。

“聽說,你要退學生會?”

剛剛走進校門,許唐成忽然這樣問他。

“嗯,”易轍依然恍惚,對於他的問題也回答得過分規矩,“退了。”

“為什麼?”

許唐成試圖讓兩個人的相處回歸到從前那樣,但問題問出來,他才覺得這三個字被自己說得生硬,連表情都像是一個在做例行追問的考官。說到底,自己還沒有那麼強大的功力,能夠在易轍麵前鎮定地演戲。

易轍卻根本沒有心思去注意這些細節。他的呼吸都是亂的,回答他的問題時,也斷斷續續、毫無邏輯。

“我看不慣,看不慣他們那一套……就,挺沒意思的。”他發現自己其實什麼具體的原因都沒說出來,強打起精神,接著說,“老師恨不得讓人都點頭哈腰,還有一些人我也不……”

最後兩個字被他留在了嘴裏,因為過於敏感,引發了一些讓他慌得手腳發軟的聯想。

還有一些人我也不喜歡。

那天的回程像是一場噩夢,他知道許唐成一定是發現了,隻不過在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假期前的最後幾天,他都再沒去找他,甚至也不知道他到底何時離校,何時回家。早就已經進入春運的階段,這時已經不可能買到回家的火車票,易轍做好了打算,等過幾天去他實驗室偷偷看一眼,他要是走了,自己就去客運站排長途大巴。

但沒等他去偷偷看,陸鳴忽然在學生會的群裏問,有沒有還留守在學校的學弟學妹,臨走前一起出來吃個飯,他請客。群裏立刻有不少人說他虛情假意,等大家都走了才說要請客。易轍看了一眼便關掉了QQ窗口,假裝沒有看到,不作回應。可陸鳴神通廣大,也不知是怎麼知道的他還在學校,很快就來單獨跟他聊天,讓他就算想退會也一定要去。最後還捎帶說了句,自己還請了許唐成來。

本都拒絕了兩句,在陸鳴把“許唐成”拋出來以後,易轍呆呆地看了屏幕半天,還是敲下了一個字。

好。

合上電腦,他不得不正視一個一直在回避的問題——自從那天開始,許唐成就再沒主動聯係他了。

那天買的綠茶餅還好端端地放著,易轍沒吃。因為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