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很差,天空陰沉沉的,仿若一層鉛雲壓在心頭,讓人感到一陣壓抑。
剛到傍晚時分,天已經昏暗起來,暴雨如約而至,路麵上很快就布滿了積水,變得異常泥濘起來。
一人在泥濘的道路上,深一腳淺一腳費力的走著。
這人個頭不高,身上穿著麻衣,為了擋住風雨,頭上帶著一頂雜草編製的草帽,又因草帽遮蓋,讓人看不清楚他的年齡。
他的左肩上扛著一捆木柴,右手提著一把碩大的斧頭,木柴被雨水打濕,變得十分沉重,所以他走的很慢,又或者是風雨阻路,他無法大步向前。
踏踏踏……
嘈雜的馬蹄聲在道路的盡頭穿過風雨而來,漸行漸近。
他讓開了道路,扛著木柴在路的一側艱難的行走著。
片刻,一行馬隊疾馳而來,高頭大馬很神駿,卻因為道路泥濘,這些馬匹柔順的鬢毛被雨水打濕,身上迸濺了很多泥濘。
這是富人家的護衛馬隊,大約十多人,身穿蓑衣,腰間掛刀,後麵跟著一輛精致的馬車,在馬車的上麵隱約傳來哭泣聲。
馬隊最前方的護衛首領,看到路旁的樵夫,行速放緩,透過雨簾,微微打量了一下,眼神中帶著一絲嘲笑,看斧頭和木柴的重量,樵夫應該有一把子力氣,隻是不知道變通,才會混的如此之差,在這個鬼天氣出城砍柴。
在護衛首領的眼裏,這隻是一個低矮的樵夫,就算有一把子力氣,也不敢對他們有想法,便趾高氣昂的在他身旁騎馬穿過,泥濘濺了樵夫一身。
樵夫向旁邊又躲了躲,沒有抬頭,仿佛不敢看這些人,怕招惹麻煩,扛著木柴站在路邊,等馬隊經過。
“嗚嗚……”
馬車在樵夫的身前經過,傷心的哭泣聲穿過了風雨,樵夫這時抬起了頭,不知何時,一縷黑布已經蒙上了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很明亮。
他動了,木柴被他隨手丟在地上,右手斧頭高高舉起,口中發出一聲低喝,斧頭斬開了雨幕,隨之,精致的馬車裂開,一個肥胖的中年人暴露在雨中,臉上露出了驚恐,大聲叫道:“抓刺客!”
在肥胖中年的一側,一位少女,隻有十三四的樣子,雖然年幼,卻長得極為漂亮,仿佛是誤落凡塵的小仙子,臉上掛著淚水,呆呆的看著蒙麵樵夫。
馬隊亂套了,任誰都不會想到,這名矮小的樵夫,竟然是一名刺客,眾人紛紛拔出腰刀,飛身下馬,向樵夫襲來。
“有人花十枚金幣買你的命,為了這十枚金幣,你就死吧。”樵夫的聲音很稚嫩,仿佛是一個少年。
話音落下,斧頭隨之劈下,肥胖的中年人慌忙之中,奮力一滾,身體掉在了泥濘中,這也讓他躲過了一劫,沉重的斧頭深深的劈在馬車上。
周圍的護衛提著刀快趕到了,樵夫眼神絲毫不見慌亂,斧頭橫掃狂舞,逼開救援的護衛。其後,在左臂衣袖中飛出一根仿佛箭矢的鐵棍。
鐵棍隻有手指粗細,一端被磨的十分鋒利,另外一段上麵纏著密密麻麻的麻繩,防止滑脫。
樵夫抓著鐵棍,猛然一跳,身體越過馬車,鋒利的鐵棍帶著一股明亮的寒芒,直接釘在肥胖中年人的眉心。
哢嚓……
堅硬的眉骨被刺穿,樵夫拔下鐵棍,看了一眼馬車上的少女,鑽進雨幕之中。
鮮紅的血混雜在雨水中,仿佛彙聚成河,緩緩流淌。
一眾護衛們驚怒,提著腰刀,向樵夫追殺而去。
少女看著雨水中的猙獰屍體有些驚懼,許久後,心情微微平複,爬上一頭大馬,奔馳在來時的路上。
樵夫提著鐵棍在雨中穿行,泥濘飛濺,暴雨如瀑,冰冷的雨水讓他變得更冷靜。
他一直在附近的密林砍柴,對地形很熟悉,在密林中如魚得水。
一眾護衛在後追殺,大雨遮眼,密林泥濘寸步難行,不久後,他們呼吸急促,隱約可見的人影漸漸的消失在密林之中。
護衛首領知道他們追丟了。
在密林中搜尋片刻後,不見樵夫身影,他們回到了道路上,富家老爺身死,那就再換家雇主,他們不是會為了一個死人太拚命的。
他們隻是仆人與雇主的關係。
樵夫站在一棵大樹的茂密枝葉中,看著護衛離去,摘下了臉上的黑紗。
他看上隻有十三四歲,麵目清秀,眼神異常明亮,手裏提著尖銳鐵棍,麵色平靜,好像沒有絲毫殺人後的不適反應。
“十枚金幣,夠我和小閔安安穩穩的生活一年了。”少年自語,在樹身上爬了下來。
夜色漸深,暴雨漸熄,踏著泥濘,少年走進了城。
此城三麵環山,城中還有一湖,可謂是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取其青山綠水之意,此城名為山水城。
少年樵夫名為洛殤,家住在城北的貧民窟,父母雙亡,隻有一妹妹,叫做洛小閔,天生虛弱多病,洛殤靠砍柴換些米麵,勉強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