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阮儀這麼說,封驀那冰冷如鐵的臉上很意外的劃過了一絲憐憫。縱使是再罪惡多端的一個人,可現在突然聽說她即將命不久矣,封驀還是難免會覺得很意外。更何況,這個罪惡多端女人還是阮阮的親生母親,封驀就算是為了阮阮,他也會對這個叫阮儀的女人滋生出一丁點的憐憫。
阮儀見封驀臉上得表情總算是有了一丁點的不同,她卻突然笑了,笑得有那麼一丁點的自嘲,因為她知道,像她這樣拋夫棄子的女人,封驀本來根本連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更別提現在還能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裏和她說話。而封驀之所以對她百般容忍百般原諒,全都是因為阮阮,也隻是因為阮阮。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阮儀真的覺得她就算現在就與世長辭,她也死而無憾了。這二十多年以來,她這個做母親的半天母親的責任都沒有盡到,甚至就連阮阮失憶的這三年以來,阮阮明明都已經不認識她了,可她還是既沒臉也沒勇氣出現在阮阮的麵前。在這種情況下,她這個做母親的本該不放心才對,可是卻因為那個人是封驀,阮儀真的是沒有一丁點的不放心,她反而還想特別厚臉皮的覺得,有封驀在對阮阮好,那阮阮在她接下來的人生中所感受到的疼愛和寵愛,也算是在彌補她對她的虧欠吧。
可事實上,封驀對阮阮的疼愛又怎麼會是在替別人彌補?幸虧阮儀沒有把這話說出口,否則的話,指不定封驀又會說出多傷人的話去懟她了吧。
“封驀,其實我今天真的挺不好意思的,這樣冒昧的過來找你,不過我的這些東西我也隻有交給你讓你幫我轉交給阮阮,我才放心。其實……其實我也有想過要把這些東西交給姚景塵的,但實際上我心裏很清楚,姚景塵和我們家阮阮沒那個緣分……”
說到這裏,阮儀稍稍停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又補充了起來。
“那個……封驀啊,我想你應該多多少少猜出來了些吧,沒錯,其實這三年以來我都和姚景塵他們在一起生活,不過,我住在離城區有一點距離的郊區山莊裏。這些年裏都是姚景塵在照顧我,而我呢,我實在是沒臉見阮阮,所以我到現在一直忍著一次都沒有見過阮阮,正因為這樣,我剛才在電話裏才會特地要求隻見你一個人。”
“你還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我……其實沒有太多想說的,我就隻是想跟你說說話……我知道的封驀,你肯定沒有興趣也沒有閑心在這裏跟我閑聊,可我實在是沒臉見阮阮,就隻能見見你,能和你說說話,我也算死而無憾了。”
封驀冷漠,阮儀繼續。
“大概在半個月之前,我看到姚景塵那麼緊張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來了。我知道,你早晚都會來,但是當你真的來了,不僅姚景塵緊張,其實就連我也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