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百越一個普普通通的聚落,土地貧瘠,交通不便,人們世世代代靠漁獵為生,處於半隔絕狀態,但也正是這樣,這裏沒有紛爭,沒有爾虞我詐,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淡淡,簡簡單單,卻也寧靜快樂。
逍遙很喜歡這裏,大概在這裏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
日落時分,逍遙背著沉甸甸的藥簍,牽著髒兮兮的兒子,掛著沉靜溫柔的笑意,沿著曲曲折折的山路,緩緩向自家的竹樓走去。
一路之上,不時有人打聲招呼,遞些野物,在這裏她是一名令人尊重的大夫。
遠遠的便看見一嬌小的身影在門前焦急等待。
“蕭姐姐!蕭姐姐!你終於回來了!”聲音清脆悅耳,夾雜著興奮,惱怒。下一刻那嬌小的身影便奔到眼前,滿頭珠玉,叮當作響,一身紅衣,驕傲張揚。這少女正是土司的掌上明珠白玉鳳,刁蠻潑辣,遠近聞名,卻獨獨對逍遙言聽計從。
“怎麼了?清風又欺負你了?”清風和她一樣,是外來戶,相貌英俊,頗有才華,這大小姐一見鍾情,百般糾纏,目前基本上算是修成正果。
玉鳳臉上閃過一絲紅暈,有絲扭捏的道:“不是!”
“真的?”
“當然不是了!”對上逍遙似笑非笑的眼神,跺跺腳,一手接過逍遙手中的灰兔,一手挽著逍遙的胳膊,似惱怒又似撒嬌的道:“真的不是,人家是有個好消息要和你分享了,結果你一進山便是一天!”
“哦,那倒是我不對了!”
“本來就是!”毫不客氣,接著又眼巴巴的望著逍遙,“所以你要給我做點兒好吃的補償一下!”
逍遙很是無語,她承認她菜做的是很不錯,可這嬌小姐也不能這樣,好似土司家虐待她似的。
一番梳洗,逍遙便開始清理兔子,而玉鳳大小姐則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包包點心去逗弄雲兒,雙眼放光的看著雲兒白白嫩嫩的小臉蛋,一臉奸笑,“柔聲細語”的哄騙。
“孔雀姑姑,你笑得好奸詐!”雲兒很不客氣指出某人的不懷好意,孔雀正是村民送這位大小姐的雅號。
“你!臭小孩兒,一點兒都不可愛!”
“我為什麼要可愛,娘說可愛就是可憐沒人愛,雲兒才不要可愛呢!”
“蕭姐姐!”
“好了,玉鳳,你還沒說你的好消息呢,到底是什麼事讓你大小姐在這兒等了一天?”看著自家聰慧可愛、牙尖嘴利的兒子,逍遙很是驕傲,不愧是她逍遙的兒子。
“呃——,對了!我怎麼忘了?”玉鳳不好意思摸摸頭,隨即小心翼翼的問道:“蕭姐姐覺得龍照太子如何?”
逍遙手一抖,鋒利的刀尖在手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哎呀,蕭姐姐,你怎麼樣?怎麼這麼不小心!”
逍遙對著她淡淡一笑:“沒事,你怎麼突然提到他?”
“聽娘說,哎呀,你知道的,王後是龍照的公主,龍照太子的親妹妹,王後前些日子剛剛誕下王子,龍照太子要親自前來賀喜,王後特地召集各部落貴女進京,這意圖不是很明顯嗎?”
“你有興趣?”逍遙淡淡一笑,百越女子地位相當高,沒什麼禮教約束,婚前挑三揀四很正常,隻是沒想到這小丫頭居然……
“當然了,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他,他是龍照最可憐的太子,也是龍照最傳奇的太子,更是龍照最癡情的男子……”
聽著那小姑娘喋喋不休,逍遙很是無奈,年輕就是好!她自是知道這小姑娘更多的隻是好奇,隻是這話要是讓清風聽見,這小姑娘恐怕又是要情路漫漫了。
最後小姑娘總結道:“所以,這樣的男子曠世難求,如果能夠嫁給他,那真是要幸福的死掉!”見逍遙似笑非笑的眼神,小姑娘抗議道:“蕭姐姐,人家說的是認真的!”
“你確信人家能看上你?”
“哎呀,蕭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人家可是十裏八鄉聞名的大美人兒,他怎麼就看不上?”
“是,是,那清風怎麼辦?”
小姑娘聞言立馬焉了,隨即又滿是好奇的問道:“蕭姐姐,為什麼你不喜歡清風,他很喜歡你的,而且你也不討厭他,為什麼……”
為什麼?逍遙苦笑,原因太多太多。
沉默半晌,輕道:“我老了!”
“老了?你怎麼老了,你還這麼年輕,這麼漂亮,呃——你的確是老了,心老了,但蕭姐姐,你這麼年輕,怎麼就心老了?”
怎麼就心老了,逍遙苦笑,或許是累了,或許怕再次受傷,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