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馨一口氣跑回家,正撞上哥哥李崇義斥責下人看管不好郡主,叫他們立刻加派人手全城搜尋。
“哥!”崇馨帶著哭腔氣喘籲籲地喚道,因為跑的急,她險些癱軟在地上。
“馨兒!”崇義一把抱住妹妹,看她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心疼不已,問道:“怎麼了?遇到了什麼事?”
崇馨投入哥哥懷中,哭道:“哥,我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
崇義從沒見過妹妹這樣啼哭,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你到家了。告訴哥,誰欺負你了?”
崇馨從哥哥懷裏掙脫出來,抓著他的肩膀,近乎哀求地喊道:“哥,你快派人,姚幸有危險!”
“誰?”
“姚思廉的孫子姚幸。他為了救我,跟殺手打鬥,生死不明!”崇馨急的直跳腳。
殺手?李崇義又驚又怒,“你先別著急,他人現在在哪兒?”
“在明津街旁邊的一條小巷子裏。”
“好。”崇義應了一聲,回頭對管家吩咐道:“快派人過去!”
管家領了命,帶著十幾個人跑了出去。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崇義拉著妹妹往後院走,順道吩咐下人熬些參湯給郡主壓驚。
“我本來在街上玩,沒想到被兩個殺手盯上了。他們將我一直追殺到明津街邊的死胡同裏。幸好姚公子從後麵殺出來,幫我解圍,還把這個小竹筒塞給我,讓我把它交給你。”崇馨把竹筒遞給哥哥,手心裏的冷汗未消。
“給我?”崇義想著他跟姚家素無交情,猜不出裏麵裝的是什麼東西,“他說別的什麼了嗎?”
“當時情況緊急,他來不及解釋。”
“你以前認識他?怎麼認識的?”
“他是景恒小時候的玩伴,我們吃飯時遇到,就認識了。當時他身邊還有這次做軍監的陳昱和侯文。”
崇義的眉毛微微向上挑了一下,道:“兩頭都有交情,這個人不簡單啊。”
崇馨沒有理解哥哥這話的意思,況且剛剛受人大恩,誇獎姚幸道:“當然不簡單。他明明出身書香門第,功夫卻極好,甚至比景恒不差,還挺講義氣。”
“咦?”崇義玩味地笑道:“從小到大,你可很少誇人的,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除了景恒小王爺以外,值得我家平朔郡主青眼相待的人物!馨兒,可不能朝秦暮楚哦!”
崇馨被哥哥的玩笑話羞紅了臉,從前的懼怕也一掃而光。她推了崇義一掌,連說“呸呸呸!什麼沒臉沒皮的話。小心我告訴嫂子,讓她撕了你的嘴!”飛一般回屋去了,走時候還不忘丟下一句“等他有消息了告訴我一聲!”
崇義安了懸著的心,目送妹妹蹦蹦跳跳地逃開,這才打開了竹筒。竹筒裏有一個信函,上麵寥寥數語,卻觸目驚心:
河間王及平朔郡主啟:
姚某素與陳、侯二人交善。陳昱出京時與在下飲酒,酒後吐了真言,道景恒小王爺被聖上威脅,服下劇毒銘心蠱。此藥乃宮廷秘毒,毒發時痛苦難當,因發作間隔極有規律,所以很容易用解藥控製中毒者。
在下知郡主與小王爺關係密切,於王府外等候多日,將這要緊事相托,若有唐突冒犯,求王爺寬宥。
請王爺務必告知景恒,千萬不要碰酒。毒融於酒中危及髒腑,無藥可救。姚某所言句句屬實,王爺思量。
姚幸
看罷信函,李崇義寒從腳起。原來關押人質不過是表麵功夫,控製景恒的性命才是皇上真正的後招。崇馨平安回家,也不是因為皇上顧念河間王府的皇親身份,而是他李治威脅景恒的籌碼!
現在該怎麼辦?景恒身邊形形色色這麼多人,營救他的計劃讓哪一方知道,後果都不堪設想。怎麼辦?怎麼辦……
崇義想到了一個人——狄仁傑。從前在江夏王府遙遙一見,便覺此人霽月光風,不同凡響。
他讓心腹小廝悄悄去禦史丞官邸,就說平朔郡主仰慕狄家姐姐才學品貌,請她過府暢談,順便討教些詩文禮儀。
不久,河間王府派出的第一波人回來了,說姚公子已經回府,雖傷勢稍重,萬幸沒有傷到要害。崇義讓下人們對此事保密,絕對不許走漏風聲,然後進後院安撫妹妹去了。
李崇義派出的心腹趕去狄府的時候,梓臻剛陪哥哥辦完命案回來,聽說明津街旁邊的小胡同裏發生截殺案,死者屍體已經被盜走,準備去現場查看。雙方在門口碰個正著。
那小廝聰穎幹練,把原話遞上後,退在一邊仔細觀察兄妹二人的神情和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