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答話，隻是沉默著。
起身正想回房，卻傳來他的聲音：“今晚就陪陪我吧。從明晚起改掉晚睡的毛病，忘掉妓院的習慣。”
原來他······我以為他沒有當真。
風起，畢竟是深秋了。風裏已經有了些寒冬的樣子。瑟縮了一下身體，本想坐在石凳上，卻被他拉進懷裏坐下。掙紮著要起身，他卻說：“石凳上涼。”
你不是坐著麼？！不服氣地將頭歪向前方不看他。心裏想著，若這一幕被蘇嬤嬤看見，一定拿起掃帚追著他打！嗬嗬嗬~~~~~~~~竟不覺偷笑起來！
“蘇嬤嬤已經睡著了。”他不緊不慢地說。
什麼？他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看向他，正好對上他深思的眼。
“洛家的女兒怎麼會進妓院？”他問得無比認真。
“紅塵無可戀啊。”那時，我確實是如此想的。
“進了妓院就不在紅塵了？怎麼不去出家？”
“因為佛祖要的東西我給不了，索性就去了和寺廟比較類似的地方。”在我心裏，妓院和寺廟沒什麼不同。同樣是在紅塵外，沒有心的人隻要去妓院就行了，因為那裏的人根本不要你的心。佛祖不同，他要的是心，而我已經沒有了，給不了。
“什麼東西？”他不解。
手摸上他的胸口，裏麵還有東西在跳，他可以去做和尚。
擁著我的手，緊了緊。
“為什麼來這裏？”到我發問了。
他深深地歎口氣，說：“逃難。”
“哦。”毫不懷疑，我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父皇被他的親生兒子殺了，兄弟們被親弟弟追殺，隻有我一個人逃出來。”他麵無表情，如果不是聲音裏的憤恨，我會以為他在說別人的事情。
“那你是被你弟弟派來的人傷的？”下手真狠！
“那些人還沒有那樣的本事。”他冷哼。
不是他弟弟派來的殺手，那就是······腦中迅速浮現另一個身影，是他嗎？應該是職責所在吧。
“想睡了嗎？”見我不說話，他問。
“嗯。”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就去夢周公了。背上傳來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
*
早上一早便醒來，親自幫他熬了解藥，灌入水帶中讓他路上喝。他讓我不要叫醒任何人，所以隻有我為他送行。
“這是解藥，中午之前要喝光它，再找一戶人家要點水路上喝。”把水帶放在馬上囑咐著。
“幫我謝謝蘇嬤嬤這些天對我的照顧。”他站在身後，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感受到他的真誠。
“你救了我，我欠你的。以後如果有需要，來找我，我一定幫忙。”
我微笑，大概永遠也不會有這樣一天吧。畢竟我們本來就該是兩個不相幹的人。
“這次回去要小心。”我有點擔心他那凶狠的弟弟還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他看向我，半晌後笑了，說：“在我們鳳鱗過有一個傳說是說，一個無心的人隻要把自己的愛交給另一個人，便會換來一顆跳動的心髒。等到你願意給我你的愛的那一天，我可以給你一顆心。”
笑而不答，隻是把他送上馬，看著他略顯失望的臉不做任何回應。
“我會等！終有一天你會願意的！”他說完騎馬遠去。
目送他的背影，心裏想著他剛剛說的傳說。多好笑！愛還要交換，還要看誰先愛，再交換心。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愛情，那麼不要也罷。
之於他，我就是一個過客，如同他不曾回頭一般，此生我想不會有再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