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在南疆之域,這裏有大片大片的樹林和各個村落。我和其他孩子一樣喜歡在樹林探索,爬樹搗鳥窩一樣不少。娘常常為這些事情訓斥我,可我聽不進去,孩子的天性都是愛玩鬧的。再說娘那麼疼我,雖然話說的很重但從來都沒對我動過手。
長大一點才明白娘的苦心,我們地處南疆不屬於任何國家,這樣的處境有些尷尬,因為中原的人討厭我們異族。因為我們懂得蠱毒之術,這些在他們眼裏便是邪術,而我們漸漸的在他們心中也變成了可怕且邪惡的存在。
我記得娘教我蠱毒時曾對我說過,蠱毒就如醫術沒有好壞之分,隻看你怎麼去運用它。這就等於在說善惡,為善者造福他人,為惡者被他人所殺。這些道理我都懂,隻是我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去解救他人。
這段時間族裏很忙,因為上上下下都在籌備五月十五的“歃血儀式”。這是每代族長即位後最重要的事情,因為異族是由多個村落與寨子所組成,人口疏散雜亂對於管理來說非常難。五月十五的“歃血儀式”對娘來說非常重要,因為這是證明娘將成為正統的異族族長的儀式,同時也是奠定地位的開端。
我聽桑紮長老說,“歃血儀式”是為了所有村落、山寨之間不背叛異族。執行族長族規或決斷某種不軌行為,這往往要進行“喝血酒”,漢語叫“歃血”。一經“歃血”族長地位便得以牢固;族規就會得以執行;不軌行為就會得到了斷。
說白了就是集權的一種方式,隻是這方式的過程有些讓人汗顏。特別是高台上那鮮紅的貓血和雞血讓我不禁打了個寒磣。看著祭祀將那鮮血滴到酒筒內讓各個村落的村長與寨主飲下,我偷偷擦掉額角的汗感歎還好自己不用喝。想想都惡心的要吐,那種東西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喝下去的。剛回神便聽見祭祀的聲音:
血場發咒,血來洗心;
十斤貓兒,三年老雞;
你們要用心聽詛,你們要靜心聽咒;
你們會分辨真假,你們會明察是非;
人間生息,你們明白;
世上生死,你們看清;
你們知得早,你們看得明;
不教不知道,不講不明理;
你們進“中血人”家堂,你們走“中血者”家裏;
刀劈他家人,刀砍其子孫;
病魔來纏,瘟疫擾身;
讓其家死絕,斷子斷孫;
發完誓言,詛盡咒語;
岩頭砸貓,石刀斬雞;
貓血兌酒,酒參雞血;
吃了就順,喝了就靈;
犯了如貓一樣,似雞一般;
如貓而亡,像雞死去;
我詛靈驗,我咒不枉!
這樣簡潔易懂讓我有些詫異,這是我第一此聽這樣的咒語,原以為我們異族的咒語定是生澀難懂,卻沒想到與其說這是咒語,還不如說是易懂的族令。或許如我所想,這隻不過是場儀式他們所看重的隻是儀式之後的效果。
“魏蜘,待會有祭祀舞。做為族長之子,這可是逃不掉的哦”林落拉著我悄悄在我耳邊說道,“那邊幾個小夥子可是盯著這邊好久了,不知道是在看誰?”林落朝我眨眨眼示意我看。那是幾個寨主的兒子,為首的就是雷落,他們望著這裏似乎很久了,我看過去的時候他仍沒有收回目光。“登徒浪子”我甩過頭不予理會。
祭祀舞我練了很久,因為它的神聖與莊嚴是不允許你出現任何錯誤的,這是儀式的尾聲必須是完美的。隨著音樂逐漸來到舞步的□□,我的心也開始激動起來,我雖討厭歃血儀式但對娘繼承族長之位還是打心底高興。不知是興奮還是別的竟踏錯一步,這一步可大可小。對娘的影響相對也是可大可小。不禁緊張了起來,若追究起來輕則逐出異族重則不僅會將娘從族長之位拉下馬,還會成為整個異族的敵人。我不敢想象這結局,舞步仍在繼續可我的心卻亂做一團,該如何是好?“一個人的舞,太過單調。既是祭司舞想必都是大同小異”說著雷落踏入場地。他的舞姿剛硬強勁與我見到的許多舞蹈不同,但這樣的舞也有不一樣的吸引力,好似充滿了力量。
祭司舞上有了雷落的解圍,事情像是被隱瞞了起來。唯一不同的是我和雷落也因這件事開始有了來往。異族的生活其實並沒有外界所渲染的五彩斑斕,至少我、林落還有雷落就常常無事可做。我們無聊的日子都是,在聽桑紮長老講訴異族古事和跟赫拿長老學習控蠱之術中度過的。我們常常會把從赫拿長老那裏學到的知識運用到其他人身上,弄得族裏很多人都怕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