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啊,爹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娘,不要為我傷心,你應該高興,爹在臨死前,終於能為你做件事情,爹真的很開心,你娘在地下已經孤寂很久了,爹要快點下去陪她,不然,等她投了胎,爹就找不到她了,爹要告訴她,下輩子,還要娶她做夫人,再也不讓她傷心了。爹——”月父口吐鮮血,還想說些什麼,卻已經說不出來了。
“爹,爹——”,月逍遙淚流滿麵,將月父的頭抱在懷中,痛哭不已,從來都是流血不流淚的他第一次如此痛哭流涕,把他對親情的渴望,絕望,留戀統統哭了出來。
雲紫一記火雷轟到曲微身上,將他炸出去老遠,與無因的打鬥中已經受傷的他,又被雲紫所傷,咬著牙,遁地而逃。
雲紫走過去,拍拍他的肩,安慰道:“逍遙哥哥,伯父一個人孤單的生活了那麼久,總算是解脫了,他心裏很快活呢,我們送他走吧,也許,我還可以幫他找到你娘親呢。”
“你有辦法?”月逍遙長歎一聲,將戀戀不舍的目光從父親身上收回來。
“是啊。”說著,雲紫設了一個空心的結界,將月逍遙父親的魂魄鎖在結界中,打開通往地府的門,將他的魂魄一路送下去,又傳了個口訊給冥天,想來,在地府裏找魂魄這種事,冥天做起來最拿手了。
月逍遙對著父親的屍體叩了幾個響頭,捏了一個火咒,焚化了他的屍首,與雲紫一同回到魔宮中,這時候,無因已經打坐完畢,從屋裏跑出來,對著外麵痛罵起來。
“老子當初怎麼就收了曲微那個狼心狗肺的畜生,如今連挾持老弱,要挾徒弟的事情都幹出來了,仙界怎麼就出了這麼個敗類?”
。。。。。。
最近,無因總是要跳著腳罵上曲微一通,罵完了,心中的氣也撒完了,與別人說話也能和顏悅色些,雲紫沒管他,與月逍遙去了書房,商議著下一步的事情。
進階上仙已經很久了,雲紫一直在嚐試著突破,無奈,自身知識有限,突破起來毫無頭緒,真是讓人心煩。
雲紫從識海中調出神出秘籍,這部秘籍的前麵內容她都學會了,用熟了,唯有最後一章,仿佛有咒語似的,怎麼也打不開,不知裏麵究竟藏了什麼內容。
之前她已經嚐試過無數種辦法都不行,自從鳳凰涅槃後,見識了自己血脈的特殊,雲紫忽然有種奇思妙想,將自己的血液注入最後一章的頁麵,能夠解開咒語呢?
因為太想知道結果,雲紫直接進行了嚐試,在自己的身體周圍設了結界,從指尖逼出一滴鮮血,運用神識,將那滴鮮血引入識海中的秘籍上,滴入最後一頁的中央,鮮血滲入書頁盡數不見。
等了很久,書頁依舊沒有被打開的跡象,雲紫有些氣餒,正要放棄,丹田中的混沌之氣忽然自動運轉起來,氣流湧向書頁,緩緩翻開,最後一章第一頁寫著幾個字——秘境之法。
看完之後,雲紫喜出望外,這種秘境之法,說白了,其實就是逃生之法,不像我們平日所說的逃往何處何處,而是指,在遇到危險時,自己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秘境,撕開秘境,將身體隱入,就如置身於一個新的世界一般,沒有人會發現你的行蹤。
修為越高,秘境之法運用越純屬,撕開的秘境空間便越大,不僅可以容納自己的身體,還能容納身周的同伴,秘境中靈力充沛,可以修煉,就算在裏麵呆上個十年八年的也不成問題。
安全得到保障,是現在的首要大事,雲紫顧不得別的,徑自埋頭練習起來,秘境之術對修煉者的靈力,熟練度,隨機應變度,毅力等都有著極其嚴苛的要求,練習了整整三天,雲紫才能撕開一個房間大小的秘境,容納十來個人已是極限。
她擦了擦頭上的汗,長長噓了一口氣,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此事不是一蹴而就的,還是經常練習,慢慢開拓吧。
因為曲微的挑釁和秘境之事的拖延,本想著去紫霞峰探望曲殤的雲紫又耽誤了一些時日,一直等到五日後,她才騰出時間前往。
紫霞峰上依舊寂靜無聲,為了不被別人發現,雲紫戴了麵具,隱藏了身形,曲殤的寢殿中有細細的人語聲,走近一看,竟然是夕顏手中端著藥碗在喂曲殤喝湯藥。
“師伯,您不能不喝藥啊,您的身體如此虛弱,再不喝藥,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夕顏美目含淚,希望能夠勸說曲殤積極治療。
“別擔心,師伯死不了,殷飛呢,你回去吧,我想靜靜。”曲殤將藥碗推到一旁,閉上眼,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薄夕顏咬著唇,戀戀不舍的回頭看了看曲殤,終於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雲紫站在門外,把薄夕顏眼底暗藏的情愫盡收眼底,心中微微歎息一聲。
都說情是穿腸毒藥,卻讓人甘之如飴,瞧瞧這個一心撲在殷飛身上的女子,不也轉眼間移情別戀了嗎?是時間經不起等待?還是曲殤魅力太大呢?
薄夕顏已經走遠,雲紫才輕輕的走了進來,曲殤靠著床柱,麵色平靜,似是已經睡著。他瘦了很多,精致的鎖骨微微向外凸起,飄逸的衣衫已經變得寬敞。
雲紫走過去,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清冷的目光遊走他的全身,他的頭發最好,潑墨一般,柔滑垂順,從前,她最喜歡的事情便是為他梳頭,感受著柔滑的發絲從指縫之間滑過,感覺到歲月靜好,生活甜蜜。
此時,他的頭發不紮不束的披散著,發頂中央,竟然出現了一小簇白發,黑白相間,極其醒目,雲紫伸出手,想要摸摸那簇白發,曲殤卻動了動,似乎快要醒來。
她一揮手,一股白霧過去,曲殤頭一歪,沉沉睡去。
她鬆了口氣,繼續方才的動作,曾幾何時,他愁白了頭發,看起來二十幾歲的年齡卻已白發早生,對於壽命很長的仙人來說,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她伸出手,指尖劃過他的白發,所過之處,白發盡數變黑,同以前一樣,烏黑亮澤,綢緞般垂順。曲殤還在沉沉的睡著,也許隻有在睡夢中,他才能這樣平和。
不知不覺中,她已在他的寢殿中坐了一個時辰,看看時間,再不動手恐怕就會被人發現,雲紫站起身,閉上眼,運氣混沌之氣,輸到曲殤後背上,引導著他體內筋脈的於堵之處緩緩流動著,一條條筋脈細細的疏通花了她不少的力氣,等到所有的筋脈都疏通完畢,他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暈。
再過不久,薄夕顏便會送藥上來,被人撞到終是不好。雲紫抹了抹額角的汗,凝視著曲殤沉靜的臉,在心中默默說道:“曲殤,你為我擋一半天雷,我為你疏通筋脈,從今往後,你我真的是毫不相欠了。”
曲殤醒來時,薄夕顏剛好端了藥碗進來,就算他不願意喝,她也要一遍遍的熬,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日日的衰退下去。
“雲紫?”曲殤忽然睜開眼,抓住薄夕顏的手腕,看清眼前人時,才落寞的鬆開手,“夕顏啊,殷飛呢?”
“他,他去修煉了。”薄夕顏覺得,睿智如曲殤,一定看出了她的不妥,方才那一瞬,他是將她當作了雲紫嗎?
“你回去吧,我已經大好了。”曲殤翻身坐起來,活動了活動筋骨,夢中所見果然不錯,真的有一個女子為他療傷,可惜,等他醒來,女子已經不見了。
“是。”薄夕顏轉身,曲殤又補充一句:“今後不必過來了。”
“是。”薄夕顏咬著唇,默默的退了出去,一出門,眼淚不自禁的落下來。她想,她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從前緊張殷飛緊張的要命,非要跟著他來到軒轅門,過著苦行僧一樣的日子,勤奮修仙。如今卻戀上了至高無上的曲殤上仙,那是她好姐們雲紫最心愛的男人啊,可是,每當看到她,她的心中總是忍不住動心,她真是個壞女人,不是嗎?
曲殤手中握著一柄梳子,從發頂梳到發尾,本來,整理儀容這種事,用個小法術就可以了,可他心裏就是不願意,就想這樣握著梳子,一下一下的把頭發束起,身體不適的那段日子,薄夕顏也曾提過為他束發,被他拒絕了,夢中,總是出現一個看不清麵目的女子為他束發,那女子的動作很輕柔,很輕柔,每一下都充滿了深深的眷戀。
他又歎息了一聲,修眉蹙起,一向無喜無悲的他最近特別喜歡歎息,不知是因為老了,還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心生疲憊了。
他攏起頭發,忽然發現一點異常,急忙又放下來,明明記得前幾天,發頂中央的位置白了一片頭發,現在怎麼沒有了?
他翻來覆去的找了很長時間,墨發烏黑亮澤,真的沒有了一絲白發,難道,他夢中的場景並非發生在夢中?剛才,的確有個女子來過這裏?是誰呢?有這麼大的法力,能夠將他體內於堵的筋脈盡數疏通,還能將白發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