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夕顏有些心灰意冷。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一樣,她慢慢停止了掙紮。“你想怎樣?”
“或許你服的鎖魂草太少,才敢這麼做,不能怪你。”嚴天沐將她打橫抱起,深深的看著她,“你從前那麼依賴我,現在卻視我如虎狼。別擔心,我們以後會象從前一樣。”他的笑如夢似幻,夕顏看在眼裏,隻覺得脊背上一股冰涼上來,忍不住哆嗦起來。
“放開她。”韓朗沒有與那幾人纏鬥,甩掉他們後,立刻跑回來找夕顏。
“不放。”嚴天沐仍舊抱著她。她的胳膊被緊緊的鉗著,動彈不得。“派了那麼多人,沒想到還是被你逃脫。”他很欣賞這個對手。
“你快走,別管我。”韓朗的衣服有被劃開的口子,臉上是奔跑出來的大汗,夕顏心痛的看著韓朗,大聲說。
“他走不了的。”嚴天沐麵無表情的說,“你還是省省力氣。”
“你放開我。”夕顏拚命的掙紮,他的手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她一臉的心焦,不顧一切。就那麼想離開他?寧願和別的男人逃亡也不願意見他?寧願去死也不願回到他身邊?他的心,在她眼裏,就這麼輕賤?嚴天沐望著懷中的女人。
嚴天沐鬆了手,夕顏跌在地上,又掙紮著爬起來,跑向韓朗,“我們快走”她拉著韓朗,拚命的往前跑,隻要越過那條山澗,就是別的國家了。
她頭也不回,果斷的讓人憎恨。
嚴天沐閉了閉眼,飛身過去,一掌打在夕顏背上,夕顏應聲倒地,韓朗來不及反應,嚴天沐已經轉身攻向他。
很痛。夕顏費力的想爬起來,可身體上的劇痛讓她連氣都換不過來。
他們兩人拚死相搏。她要起來。她努力了一次又一次,終於攀住旁邊的樹幹,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嘴邊是不斷滴落的鮮血。
“天沐。”她的聲音不高,卻無比清晰的傳到他耳中,軟軟的柔柔的,那個嬌俏的女孩瞬間閃過他的腦海。嚴天沐回頭,見她微笑著,用溫柔的眼神看著他,她眼中盛著的盈盈秋水,象要把他淹沒。他扼著韓朗的手慢慢鬆了勁,韓朗抓住機會,脫身出來。
“你怎麼樣?”韓朗爬起來,衝過去扶住夕顏。
“沒事。”夕顏簡單的說。她甩開韓朗的手,低聲說,“你先走,如果其他人趕來,我們全都走不了了。”
“我們走。”韓朗抓過她,就要跑。她悶哼一聲。“我怕是走不成了。”
“你怎麼了?”韓朗驚慌的問,她一笑,嘴裏的血汩汩而出。他的眼淚奪眶而出,“夕顏,你堅持住,不會有事情的。”他把她摟在懷裏,顫抖著說。
“你走吧,我和他,是一定要有個結果的。”她平靜的說。“謝謝你給我的溫暖和快樂,我至死都不會忘。”
“別說傻話,我會帶你離開,過你想過的生活。”韓朗吻著她的頭發,用力擦了一把淚。
“你不走,我就死在你麵前。”
“你?”韓朗順著她的眼睛看下去,見她將一把短匕首頂在腹部,“快走,立刻,馬上。”她催促著,焦急萬分。
“我會和你一起死。”韓朗定定的看著她,平靜下來。
“想一起死?”嚴天沐拿著劍,冷笑著問。
“是,死也會在一起。”韓朗扶著夕顏,慢慢的後退。賭一把。穿山而過的河水奔湧著,他們離那隆隆的聲音越來越近。
嚴天沐似乎了解了他的意圖。
“別做蠢事,她已經受傷了,不會再那麼僥幸。”
“是不是僥幸,隻有天知道。”韓朗毫不動搖。
“夕顏,你真的要他陪你一起死嗎?”嚴天沐看向她。她抬頭,看著身邊這張年輕的臉上無畏和堅定的表情。她很怕。怕自己沒那麼容易死掉。
水聲越來越大。
“別再後退了。”嚴天沐停下了緊逼的腳步,舉著的劍也垂了下來。“你們走吧。”夕顏的臉色煞白,胸前觸目驚心的火灼燒著他的眼睛,如果她死了,那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隻有她活著,他才有機會帶她回來。
“嚴將軍,人呢?有沒有抓到?”
嚴天沐站在崖邊,望著下麵隆隆而過的水,“被我打落山崖了。”
“什麼?”幾個黑衣人衝到崖邊,向下張望,從這麼高的地方墜落,基本不可能存活。帶不回去屍體,賞金怕是要泡湯。
“我自會向大王稟明,不會少了諸位的功勞。”嚴天沐冷淡的說。
“謝將軍。”
原來,愛和恨都比我們想象中複雜,一個人,很難真正分辨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麼成分的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