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會演戲,這麼多年下來,連自己都想為自己叫好。夕顏。我能為你做的,就是竭力讓你幸福,哪怕隻是一點可能性,我也不會放過。在漫長的年月中,我才漸漸明白,或許,你是愛我的,用你的方式。
“你醒了?”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棱傾灑在身上,她舒服的嚶嚀了下,從沉沉的夢中轉醒。身上蓋著厚實的被子,暖暖的。空氣中是米飯的甜香。睡眼惺忪,韓朗輕快的聲音讓她瞬間清醒過來,她坐起來,揉著眼睛,打量著所在之地。簡陋的木屋,但收拾的幹淨清爽,房間中的木桌上還有一個陶瓶,幾枝黃色的花,鮮豔欲滴,熱烈的開放著。
韓朗把端來的水放在木凳上。
“我打了水,你先洗洗,然後就可以吃飯了。”他笑容溫暖。淡青色的布衣,穿在他身上,也有說不出的氣質。隻是看著他,就會感覺到被溫暖、安心包圍著。床頭放著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布衣,淺淺的紫,伸手撫過,粗糙卻有著塌實的滿足感。
韓朗正在準備碗筷,一抬頭,夕顏正撩開簾子,從屋裏走出來。他又看到了曾經與他生活過一段時間的她,雖然穿著布衣,卻安然美麗的她。
“多吃些。”他夾了菜放到她碗中,她吃得正香。
“你也吃,總看著我,我會咽不下。”她停下筷子,笑著說。他做的飯菜真的很香,吃到口中,下到腹中,隻覺得幸福。
“很舒服吧。”韓朗收拾好東西,走到屋外,見夕顏正懶懶的坐在草地上,靠著樹墩,眯著眼睛享受陽光。
“陽光很好。”夕顏聽到他走過來,回頭招呼,“你也來坐。”
這裏的風景很美,木屋在山頂,山下是樹海,風來時,如綠色的波濤在翻湧。陽光和著山風,帶來明媚的暖意。天也藍得不可思議,明澈純淨,像韓朗的眼睛。
他走過來,在她身旁的草地上坐下,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遠方。
“我以為再也不會有機會過這樣的日子了。”她懶懶的說。
“如果你不逃跑,就可以一直這樣過下去。”他拉回目光,看著她愜意的表情,促狹的說。
“你不後悔?”
“當然不。”韓朗雙手交疊在腦後,躺在了草地上,眼睛望著湛藍的天空和飄過的白雲。
“我不喜歡清貧的生活。”她忽然說。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生活,我們便過什麼樣的生活。”韓朗輕鬆的說。
“真的?”她伸了個懶腰。
真的。明天,我就會帶你離開這裏,去找可以醫治你的藥,去過你想過的生活。韓朗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在心裏說。
長長的隊伍,漫天的紙錢。安國側妃的葬禮按照禮儀舉辦得肅穆隆重。
雷湛站在廊柱後,看著一群不相幹的人抬著空棺走向皇陵。
他記不得模樣的母親,就這樣離開了。他的願望,也被粉碎了。父王吝嗇到一滴淚都不肯為她流。他也不能作為她的兒子出現,隻能這樣遠遠的偷偷的與她告別,還未相見便要告別。素衣之下,是藏不住的鮮豔裙擺,人生寂寞,黃泉也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