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的紙就可以?隻要是寫過字的?”月香驚喜的問。
眼前的這個小公公,看起來很麵生,跑來同她買一張側妃寫字的廢紙。月香猶豫著,雖然開心但她還沒頭腦發昏。可怎麼問,小公公就是不說原因。不說就不說吧,拿張廢紙也沒什麼不可以。
“夠嗎?還要嗎?”最好是全買了去,當初被大王懲罰,側妃可是沒少抄書,現在都被扔在那落灰塵。
“已經夠了。”付了錢,小公公一溜煙的跑掉了。
“奇怪的人。”月香看著他的背影,眉開眼笑的掂掂銀子。真是慷慨,不知是誰怎麼大方。
雷堯接過東西,打賞了他,便匆匆離開,回去府中。
他迫不及待的打開,完全一樣的筆跡。猜測成真。他不可置信的看了又看。那筆記是出自夕顏之手已是毫無疑問。思緒紊亂。完全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真相。就象陰霾的天氣一樣,琢磨不透。
深夜。
“我的話,你考慮過了嗎?”那日回來後,她的情緒似乎好了些。嚴天沐已經查到她去了哪裏,又做了什麼,對那個少年竟也產生了嫉妒之意。讓她開心的人,為什麼不是他?於是,他更迫切的想要繼續自己的計劃,至少,他要一個孩子。
夕顏抱膝而坐,漫長的一天又過去了。她有些憔悴了,尤其是她的眼神中,已有了滄桑的顏色。她的內心一直煎熬著,朝顏給她帶來的打擊幾乎摧垮她的意誌,仿佛一瞬之間,她曾經堅持認定的一切都成了玩笑。那麼她,豈不隻是做了一個小醜,娛樂了眾人,失去了自己?
“三天,再等三天,我會給你答案。”現在,隻求他快點出去,她已經沒有力氣在他麵前強顏歡笑或是針鋒相對。她仰頭看嚴天沐,一個喜歡居高臨下看著她的男人,他的愛,或許就是征服的成就感。她疲憊的哀求著,讓一隻在暴雨中被澆得透濕的貓一樣,急切的想要躲著,舔幹身上的水。
“好。我等你。”嚴天沐伸手,從她的眉劃到她的頸。然後,轉身離開。
窗外是無聲的細雨。嚴天沐關好門,回頭又看了看。雖然很多時候,他清楚她在自己麵前不過是演戲,假裝開心,假裝撒嬌,假裝在意他,可他已經無法放手,在她的身上,付出的感情太多,多到他已經無法再去愛另一個人。就這樣下去吧。他苦笑。
即便是蒙著臉,她也不會認錯那雙眼睛,散發著溫和、從容之色的眼睛,總是習慣性視線微微向下的眼睛。夕顏從床上下來,走到桌邊,呼的將蠟燭吹滅。
“坐嗎?”她順勢在桌邊坐下。
她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他怔忪了下,借著門外燈籠微弱的光,他坐在她對麵。夜雨綿綿,像是內心永遠無法說出的心事。
“這麼黑,就不必蒙著臉了。”夕顏輕輕說。
“不是怕你看見。”雷堯伸手將黑色麵罩扯了下來。微光中,他隱隱可見她的輪廓。
“找我有什麼事?”夕顏問。他臉上的線條硬朗,氣質卻謙和溫柔,象是他性格中此消彼長的矛盾。
他想,要怎麼說才合適。很難開口。他想找一個答案,不是為了答案本身,是他想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感覺出了錯。
“我們,曾經認識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第一次見你,就覺得有不同尋常的熟悉感,似乎是認識的。”雷堯平靜的說。
“可能是因為姐妹的身上,總會有些相似的東西,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她側著頭,看著黑黑的窗外,雨天,總有著說不出的惆悵味道。
“是這樣嗎?”他問她,也問自己。
“可能我這樣問有些冒昧,”他頓了下,“你是怎麼說服嚴天沐幫我的?”他太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他怎麼可能毫無理由的幫自己?誰會為自己培養對手呢?雷堯反複的想那日她走時說的話,再聯想後來,是她,也隻能是她說服了嚴天沐。
“重要麽?”她不甚在意的說。“現在結果很好就足夠。”
“那對你來說,什麼才是重要的?冒那麼大的風險救我,不重要,找我的對手救我也不重要。”雷堯輕笑了下。“我洗耳恭聽。”
“如果你來是要問這些,我沒什麼好說的。”夕顏擺弄著衣服上的小珠子,冷淡的說。
“那麼,還有一件。”雷堯停了下,“我看到了你記錄的一個本子,上麵是我和朝顏的事情。現在,我想知道,你怎麼能記錄的那麼清楚?像是你身臨其境,而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不要告訴我是朝顏敘述給你聽,我想沒有哪個女人會假手他人來記錄自己的感情。我實在是想不通,請你給我一個答案吧。”他的目光在黑暗中也是迫人的。